周家内堂，周坤跪在冰冷的地板上，额头贴着地面，不敢抬头。
上方，周雄背对着他，负手而立。这位周氏武馆馆主、两条武脉的强者，此刻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四个人，一个凝脉，三个精锐。”周雄的声音很平静，但越是平静，越让周坤恐惧，“去杀一个高中生。结果，全军覆没，尸骨无存。”
“父亲……我……”
“闭嘴。”周雄打断他，“我让你说话了吗？”
周坤浑身一抖，不敢再言。
周雄缓缓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我早就告诉过你，做事要动脑子。苏劫能拿下新星榜第一，能一路横推，必然有其依仗。
你倒好，查出一个匿名身份，就以为抓住了把柄，急不可耐地派人去灭口？”
他走到周坤面前，蹲下身，盯着儿子的眼睛。
“你知道苏劫现在是什么人吗？新星榜榜首，市政厅重点关照的烈士遗孤，都已经被市武道协会杨百川重点关注的天才。
你动他，等于同时打市政厅和武道协会的脸。”
周坤脸色惨白：“我……我以为在下水道里，神不知鬼不觉……”
“神不知鬼不觉？”周雄冷笑，“周猛他们死了，尸体被变异鼠啃得干干净净，这叫神不知鬼不觉？
这他妈是明晃晃地告诉你，人是我杀的，我有能力杀，也有能力毁尸灭迹！”
他站起身，走回主位坐下。
“现在，苏劫手里一定有证据。战斗记录、对话录音，甚至可能录下了你们策划的全过程。他只要把证据往武道协会一交，周家就完了。”
周坤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声音发颤：“那……那怎么办？”
周雄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两条路。”
“第一，不惜一切代价，在他公开证据之前，杀了他。但这条路风险极大，一旦失败，周家万劫不复。”
“第二，低头，认栽。想办法和他谈判，用足够的代价，换他把证据交出来，或者至少保证不公开。”
周坤猛地抬头：“低头？向他低头？！父亲，我们周家……”
“周家什么？”周雄冷冷看着他，“周家现在在他手里有把柄！他只要把证据公开，武道协会第一个就会来查我们！
到时候别说武馆，你我能不能活着离开临江市都是问题！”
他顿了顿，语气稍缓：“坤儿，你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上，面子不重要，活着才重要。周家三代基业，不能毁在你一时冲动上。”
周坤瘫坐在地，满脸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那……我们选第二条路？”
周雄没有立刻回答。
他看向窗外，眼神深邃。
“先不急。让我亲自会会这个苏劫。看看他到底……值多少价码。”
周雄约苏劫在“听潮茶楼”见面。
这是临江市的老字号，三层木楼，临江而建，来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选在这里，意思很明白：这是公开场合，我们按规矩谈。
苏劫下午三点准时到。他被侍者引到三楼最里侧的雅间，推门进去时，周雄已经坐在主位泡茶。
茶香袅袅，气氛看似闲适。
但苏劫一进门就感觉到了——雅间另外三个角落，各坐着一个人。
气血收敛得很好，但那种若有若无的锁定感，瞒不过他。
三个都是凝脉武者，加上凝聚两条武脉的周雄本人。
“好大的阵仗。”苏劫在周雄对面坐下，语气平静。
周雄斟了杯茶推过来，笑了笑：“苏同学别误会，这三位是我周家的供奉，刚好今天也来喝茶。”
苏劫没碰那杯茶。
“周副馆主有话直说吧，我晚上还要修炼。”
周雄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他放下茶壶，身体微微前倾。
“苏同学快人快语，那我也不绕弯子。周猛他们四个的事，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过。周坤那边，我也会严加管教。但有个条件——”
他盯着苏劫的眼睛：“你把记录仪里的东西交出来。所有备份，全部销毁。”
苏劫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周雄继续道：“只要你交出来，周家不仅不会再找你麻烦，还可以成为你的朋友。
你天赋惊人，但毕竟年轻，很多事一个人应付不来。周家在临江市经营三代，人脉、资源，都可以为你所用。”
“甚至，”他顿了顿，“等你武考结束，我可以做主，将周家这一代最优秀的女孩许配给你。到时候，你就是周家自己人，荣辱与共。”
苏劫听完，忽然笑了。
“周副馆主，您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
周雄脸色一沉：“苏同学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苏劫靠在椅背上，“您说的这些话，连标点符号我都不信。”
房间里的空气骤然变冷。
角落里三个供奉同时睁开眼，目光如刀。
周雄缓缓放下茶杯：“年轻人，不要太气盛。我给你脸，你得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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