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驰背着岑萌芽一口气冲进石林深处。
他靠在斑驳的巨岩上喘气,腰间铜铃还在随着胸腔起伏轻轻作响。
岑萌芽伏在他背上没动,膝盖的旧伤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手却始终紧紧攥着发间的断簪,冰凉的触感让她保持着清醒。
她慢慢抬头,从两块岩石的缝隙间望出去。
流民夫妇仍跪在沙地上,孩子躺在女人怀里,小脸青紫得吓人,眼珠子翻着白,连微弱的挣扎都没了。男人抱着头蹲在地上嚎哭,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女人一边徒劳地拍着孩子的背,一边掉眼泪,哭声又哑又破,像钝刀子割在心上,听得人胸口发闷。
“他还活着吗?”岑萌芽的声音轻得像风。
风驰顺着她的视线望出去,眉头微蹙:“不好说。但你给的灵水起了作用,至少没再吐黑水了。”
嗅嗅缩在她衣领里,小鼻子飞快地抽了抽,耳朵抖了抖:“那边气味变了……刚才全是绝望的焦苦味,现在掺了点湿漉漉的感激味,还有点说不清的愧疚。”
岑萌芽没说话,低头看向自己腰间的布袋。
布袋被沙粒磨破了个小口,一半晶碎撒在了来路上,多半已被幻晶蚁搬走。但她伸手一摸,底下还藏着半袋低阶碎晶,是她留着应急的。
指尖摩挲着冰凉的晶粒,她忽然想起三年前的那个雨夜。她发着高烧,族人说她是灾星,不肯给半株退热草。母亲抱着她在雨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三里路,才从药铺老板手里换来一小撮药粉。那时候她就暗暗发誓——如果有一天自己有能力,绝不让别人再经历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
现在,她手里有晶,眼前就有个快断气的孩子。
岑萌芽咬了咬下唇,解开布袋绳结,把剩下的碎晶全倒进了掌心。晶粒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凉丝丝地贴着皮肤。
“你要干嘛?”风驰察觉到她的动作,转头看过来,眼神里满是不解。
岑萌芽撑着身边的石头,单腿跳了两步靠近岩缝。她扬起手,将掌心的晶碎朝外一抛:“喂!接着!”
晶碎像一把星屑划过半空,哗啦一声落在沙地上,溅起细小的沙粒。
女人猛地抬头,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几粒晶粉沾在她粗糙的手心里。她愣住了,怔怔地看着掌心的晶碎,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再给孩子吃一点。”岑萌芽靠着岩石站着,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这次用干净的水泡开,别直接喂,会呛到。”
女人的嘴唇哆嗦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砸在晶粉上。她赶紧撕下衣角的一块布,小心翼翼地把晶碎包好,转身翻出一个豁口的小陶瓶,倒进随身携带的清水晃了晃。
男人也停了哭声,呆呆地看着岑萌芽,眼里的红血丝渐渐褪去,只剩下难以置信。
水泡了片刻,泛起淡淡的微光。
女人小心地撬开孩子的嘴角,滴了一滴灵水进去。孩子的喉咙动了动,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下,翻着的眼皮缓缓合上,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些。
“活了……他活了!”女人突然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狂喜,“他喘气了!不翻白眼了!”
男人扑过来紧紧抱住母子俩,对着石林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头,额头撞在沙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岑萌芽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垮了下来,腿一软差点坐倒。风驰快步上前,稳稳扶住了她的胳膊。
“你还真给他们?”他皱着眉,语气里带着点不解,“刚才那人差点抢走你最后一点家当。”
“他们不是强盗。”岑萌芽摸了摸耳尖,那里有点发烫,“只是一个饿疯了、急疯了的父亲,和一个快要失去孩子的母亲。”
风驰盯着她看了好几秒,眼神从最初的不解,慢慢变成了了然,最后竟忽然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你这人,真是心软得离谱。”
“但我不傻。”岑萌芽也笑了笑,眼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我知道什么时候该跑,也知道什么时候该留。”
风驰没接话,低头拍了拍腰间的铜铃,叮的一声脆响,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他抬起头,眼神变得格外认真:“我看得出来,你不是为了抢晶发财,也不是为了单纯逃命。你是真想做点事,守住灵脉。”
岑萌芽眨了眨眼,心里忽然一暖。
“所以。”风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以后我护着你。”
岑萌芽怔住了,耳边仿佛还回响着刚才他说“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的急躁语气,此刻却变得无比郑重。
嗅嗅从她衣领里探出头,小爪子挠了挠耳朵,语气带着点调侃:“哎哟,这话听着耳熟啊?刚才是谁还急着跑路来着?”
“闭嘴。”风驰瞥了它一眼,却没真的动气。
“我才不闭嘴!”嗅嗅立刻炸毛,“我是说……这话还算靠谱。勉强算你通过入伙考核了。”
“入伙考核?”风驰挑眉,“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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