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回春堂宽大的玻璃门,将大厅切割成明暗交织的几何图样。
空气里飘浮着药材清香,混合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形成独属于此地的安宁。
周运刚送走一位前来复诊的关节炎患者,正低头在诊案上记录脉案。
笔尖在宣纸上沙沙作响。
田慧慧则在药柜前,踮着脚尖,熟练地辨识着药材,准备下一个病人的药包。
几日下来,回春堂已有了几分步入正轨的忙碌与充实。
门口的风铃清脆地响了一声。
周运抬头,目光微凝。
进来的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常服,身姿挺拔,帽檐下露出的脸庞清秀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英气。
只是那眉眼间,此刻却锁着一层化不开的忧虑和疲惫。
是宋雯雯。
站在门口,阳光在她身后勾勒出轮廓。
她的目光有些复杂地扫过这间装修古朴、气派不凡,却又与她记忆中医院诊室截然不同的医馆,最后落在了周运身上。
“雯雯姐?”
田慧慧乖巧地打了声招呼。
周运放下笔,站起身。
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雯雯,你怎么来了?今天不忙?”
宋雯雯没有立刻回答,她一步步走进来。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嗒嗒”声,在这安静的医馆里显得有些突兀。
她走到诊桌前,视线扫过周运身上那件中式上衣,又看了看他手边那套即便擦拭过也难掩使用痕迹的九天银针。
“我听说你辞职了,还开了间医馆。”
宋雯雯开口,声音清亮。
“就在这儿‘回春堂’?”
“嗯。”
周运点头,给她倒了杯刚沏好的安神茶
“医院束缚太多,换个环境,做点想做的事。”
宋雯雯接过茶杯,她没有喝,只是捧着,仿佛借此汲取一点温度。
“周运,”
她抬起眼,直视着他,眼神里充满担忧。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二院是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的地方,中医科副主任,前途无量!”
“你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
她的话语里带着急切:“开医馆不是那么容易的!”
“风险、资金、病人来源,哪一样是轻松的?”
“你在医院,至少有保障,有平台。”
“在这里,万一出了什么事,连个帮你的人都没有!”
她是真的在担心他。
周运能感受到她话语里的关切,心中微暖。
他示意宋雯雯坐下,自己也在她对面的椅子上落座,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雯雯,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但在医院,我能救的人有限,很多手段施展不开。”
“在这里,虽然一切从头开始,但我能更自由地运用我所学,救治我想救的人。”
“你看,”
他指了指药柜前忙碌的田慧慧,又看了看门外偶尔经过、朝里张望的行人,
“这不是慢慢好起来了吗?”
他的从容,让宋雯雯焦躁的心稍稍平复了一些。
“可是……”
她欲言又止,捧着茶杯的手指收紧了些,她犹豫了一下,压低了些声音。
“周运,你离开医院,是不是跟之前天上人间那些事有关?”
“还有,你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或者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周运眼神微动,面上却不露声色:
“为什么这么问?”
宋雯雯凑近了一些,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混合着一丝疲惫的气息传来。
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警惕:
“最近市里接连接到几起人口失踪案,很蹊跷。”
“失踪者背景各异,但最后出现的地点,都隐约指向几个不太正规的私人会所或者俱乐部。”
“调查阻力很大,背后似乎牵扯到一些我们暂时动不了的人。”
她顿了顿,眼神锐利地看着周运:
“我总觉得,这些地方背后,藏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很危险。”
“你现在自己开医馆,接触的人三教九流,我担心你会不小心卷进去。那些人,为了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的担忧不无道理,甚至精准地触碰到了真相的边缘。
周运立刻想到了李公子所中的“腐心散”和“死气”,以及那个神秘出现的苏半夏。
这一切,似乎都隐隐指向一个隐藏在都市阴影下的庞大网络。
但此刻,他不能对宋雯雯明说。那个世界对于她来说,太过危险和匪夷所思。
“放心吧,雯雯。”
周运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我就是个开医馆治病救人的医生,不掺和那些是非。”
“另外,我会注意安全的,也会留意有没有什么可疑的情况。”
手掌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让宋雯雯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微微发热。
她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又贪恋手心的温暖。
“你知道就好。”
她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端起茶杯,假装喝水来掩饰自己的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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