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远远冲林乔挥了挥手,身影便如轻烟一般消散在风中。
林乔收了伞,对二人道:“依依葬在南郊枫林,那里环境清幽,甚少人前往。她旁边还有座小坟,你们日后若打算动土,还望小心些。”
言善文强忍悲痛:“多谢。”
林乔颔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再多留几日吧,总要亲眼看看那些人的下场。”
……
“呜呜呜呜呜——”
小满见林乔回来,忙迎上去告状:“小姐,段行舟他哭得好难听。”
“对……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呜呜呜——”一个八尺男儿蹲在树下,捂着脸直抽抽。
“废物,堂堂男子汉有什么好哭的。”
林乔瞥了眼说话的徐瑛:“谁规定男子就不能哭?”
小满:“就是就是。”
徐瑛不想同她吵:“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我哥。”
林乔啧啧两声,她把胳膊往胸前一抱,下巴微微抬着:“本小姐现在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要吃饭,等我们什么时候吃饱喝足了再带你去。”
她将头一甩,往回城的方向去:“走,今日本小姐请客!”
徐瑛嘀咕一句:“冷心冷肺的女人,这儿还有人哭呢,就有心情去吃喝玩乐。”
霍乘风路过她身旁时,实在忍不住,一刀劈了下去,虽然对她造不成实际伤害,徐瑛也着实吓了一跳。
“哭的人你嫌废物,不哭的人你说冷心冷肺,话都给你说完了是吧。”
林曦学小满说话:“就是就是。”
徐瑛气得原地打转,她生前就没受过那么多气,最后委屈巴巴道了句:“你们欺负鬼!”
又来又来!
林曦翻了个白眼,恶狠狠道:“欺负不死你!”
——
“奉祥,去将前些年宫里赐的那根三百年的老参取来。”
“夫人,家中就只有这一根。”
这可是给老爷子备的。
奉祥看了眼榻上的男子,他脸色正逐渐灰败,连叫疼的生气都听不见。
“……当真要给他用?”
喻灵一边把着脉,一边施针:“再好的药若用不上,与废物何异。”
放那儿她都嫌占位置。
“是是是,我这就去取。”
喻灵手上动作不停,与瓦上雨声的急缓莫名相合。
这人方才都还好好的,转眼功夫就发起了热,之前怕他受不了刺激,挑的药也性主温和,但脉象依旧越来越弱,她只能先用针法吊着他的命。
断腿重续,若能醒来才算迈过第一道关。
……
“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非要我的命!”
徐珏撑着胳膊往墙根挪,身下是混着污泥的积水,裤管裹着的断腿在地上拖出一道暗红的痕迹。
打头的黑衣人抽出佩剑,朝他步步紧逼:“谁让你妹妹那么不中用,她那条命废了,便只能试试你的命。”
断腿的疼痛一阵阵涌上,徐珏努力保持清醒,黑衣人每向他迈一步,他心底就沉一分。
他像是失去了挣扎的勇气,不再往后退,怒视着他们:“堂堂右相竟草菅人命!”
“你和徐瑛一样天真,什么人命,咱们都是贱命。”
黑衣人轻佻地笑了声:“当初公子还说玩腻了就将徐瑛送给我们,没想到被老爷发现了,可惜了她那副好身子。”
徐珏牙关咬得发颤,背在身后的手突然往身旁木架上一推,碳块裹着火星朝那些人面门扑去。
鬼市阴冷潮湿,几乎每隔段路就有放置的劣质木炭,那火盆里的碳块正烧得旺,落在泥水里滋滋冒烟,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有人以为这儿起了火连忙前来查看,见到此番场景又灰溜溜跑开。
徐珏咬牙拼命往前爬,他听见了水声,这地方他之前观察过,下面有条河,只要穿过这条小巷说不定就能活。
然而一柄剑从天而降插在他眼前,黑衣人到底经过专业训练,不过零星炭火,在他们眼中徐珏的反抗无异于垂死挣扎。
那人一脚踩住徐珏断腿,攥住他发髻往后扯。
筋肉撕裂,碎骨刺痛,徐珏忍不住闷哼一声,他被迫仰起头,视线里只剩下漫无边际的黑,那柄剑被拔起横在他脖颈间,他就像一只待宰的家禽。
断骨的疼,头皮的麻,心中的恨,分明桩桩件件都该让他嘶吼挣扎,可涌到心口,都化作了一片不起波澜的静水。
就这么着吧,他忽然想。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血洒在他脸上,身后的力道突然就松了劲。他已经耗尽了所有气力,在一阵兵刃交接声中意识逐渐混沌,明明浑身都沾满了泥水血渍,他却突然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药香。
……
月白纱帘被风掀得忽起忽落,暖霞穿过湿漉漉的云层在纱面上映出大小不一的光斑。
纱帘上的浅蓝色穗子时不时扫过榻上那人的手背,光影错落间,他缓缓睁开眼,世间的光阴好似都变得轻软绵长起来。
“哎哟!夏大夫!喻大夫!这小伙子醒了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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