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线!
王氏一直压抑的委屈、愤怒、羞耻,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丈夫始终更关心大嫂而非自己的醋意,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她猛地抬起头,原本懦弱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怨恨,声音尖利地吼道:
“是!我是去了!怎么了?!我去求她带我挖点草药贴补家用有错吗?我们这个家都快揭不开锅了!两个孩子瘦得跟猴似的!
你呢?你这个当爹的有什么用?!你除了会闷头干活,你还会什么?
你挣的钱呢?都让你娘搜刮去了!你关心过我们娘仨的死活吗?”
她越说越激动,指着沈毅的鼻子骂:
“现在倒好,我为了这个家出去想办法,受了委屈,你不问青红皂白就来质问我?
你那么关心你大嫂,你去找她啊!你去跟她过去啊!你看她要不要你这个没用的窝囊废!”
“你胡说八道什么!”
沈毅被妻子这番夹枪带棒、污蔑人格的话气得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
“我什么时候……我是怕你去惹事!大嫂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我们帮不上忙就算了,怎么能再去给她添乱!”
“添乱?哈哈哈!”
王氏凄厉地笑了起来,眼泪直流。
“在她眼里,我们沈家所有人都是麻烦!都是臭虫!
她有钱了,买肉吃了,坐牛车了!我们呢?我们连口肉汤都喝不上!
她冷血无情,自私自利!你还在替她说话!沈毅,你到底是不是我男人?!”
夫妻俩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很快就惊动了堂屋里的沈氏和沈冬儿。
“吵什么吵!嚎丧啊!还让不让人清静了!”
沈氏骂骂咧咧地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王氏脸上那清晰的巴掌印,三角眼里先是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便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怒火。
“你个丧门星!又在外头惹什么事了?这脸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又去给老娘丢人现眼了?!”
沈氏不问缘由,劈头盖脸就先给王氏定了罪。
王氏看到婆母,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压抑的抽噎,身体害怕得瑟瑟发抖。
沈毅试图解释:
“娘,她去大嫂那里……”
“闭嘴!”
沈氏厉声打断他,目光像毒蛇一样盯着王氏。
“我就知道!你个没用的东西!你去了没有弄点好处回来,还让人给打了?
真是把我们沈家的脸都丢尽了!我们老沈家造了什么孽,娶了你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她骂完了王氏,顺带又将怒火烧向了芊墨:
“还有那个杀千刀的贱人!竟敢动手打我们沈家的人!反了天了!果然是个心狠手辣的毒妇!
克夫败家的扫把星!你们都给老娘听着,以后谁也不准再去找那个贱人!谁再去,我就打断谁的腿!”
沈氏恶毒的咒骂在院子里回荡,沈冬儿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着。
沈毅无力地垂下头,只觉得这个家让人窒息。
王氏瘫坐在地上,心如死灰,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这个家里,她永远是错的,永远是出气筒。
……
与此同时,村尾的芊墨家,却是另一番光景。
芊墨正将拌好的鸡食撒进鸡窝里。
那十一只小鸡仔已经长大了许多,羽毛丰满,精神抖擞,咕咕咕地围着她讨食。
她仔细看了看,有几只母鸡的鸡冠开始变得鲜红饱满,估计再过半个月,就能听到母鸡下蛋后那“咯咯哒”的报喜声了。
“娘,小鸡什么时候才能下蛋啊?”
晚禾蹲在旁边,小手托着腮,满脸期待。
“快了,等它们下了蛋,娘第一个煮给晚禾吃。”
芊墨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
喂完鸡,芊墨没有停歇。
她进屋拿出背篓,将前几天在山脚采的、不值什么钱但药铺也收的普通草药装进去。
“晚禾,走,跟娘再去一趟镇上。”
“又去镇上?”
晚禾眼睛一亮,“娘,我们还买肉吗?”
“今天不买肉了,娘有别的打算。”
芊墨神秘地笑笑。
卖草药只是零钱,她需要一条更稳定、更能快速积累资金的财路。
虽说上次赚了三百两,也能盖房子,可是,财不外露,毕竟这么短的时间内赚了钱还盖了房子肯定会被人嫉妒。
这三百两就当是自己以后做生意的成本吧,这样钱也能过了明路,也不至于造人说闲话。
等以后盖新房子,给晚禾一个真正温暖、舒适、安全的家,这个愿望越来越强烈。
再次来到镇上,芊墨先去了济世堂,将背篓里的普通草药卖了,得了三十多文钱。
虽然不多,但积少成多。
然后,她没有像上次那样采购粮食布匹,而是开始在集市上仔细逛起来,目光在各种锅碗瓢盆、调料摊位上流连。
她心里盘算着,前世作为医生,工作忙碌,常常自己研究些简单快手的吃食,或许可以试试在这里摆个小吃摊?
这个念头让她有些兴奋。
卖小吃本钱小,周转快,若是味道好,应该不愁销路。
她在一个杂货摊前停下,挑中了一个厚实的平底铁锅,可以用来煎饼或者做别的。
又买了一些新的碗碟,几个小陶罐,以及一些花椒、茴香之类的常见香料。
这些东西林林总总,花了她差不多一百文。
最后,她走到了镇口的猪肉摊前。
摊主还是上次那个,认得她这个“大方”的顾客,热情地招呼:
“娘子,今天要点什么?上好五花肉刚到的!”
芊墨的目光却越过那肥美的五花肉和排骨,落在了摊子角落一个大木盆里——那里堆放着清洗下来、无人问津的猪下水。
猪大肠、猪肝、猪肺、猪心、猪腰子……散发着难以言喻的腥臊气味。
“老板,那些猪下水怎么卖?”
芊墨指着木盆问道。
摊主愣了一下,随即笑道:
“娘子,您就别开玩笑了,那玩意儿骚气的很,没人吃的,喂狗都嫌!
平时没人买的。怎么你真的要买吗?您要是想要,给十个铜板,全都拿走吧!”
十个铜板,买这么一大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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