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太监穿过曲径通幽的回廊，走向不远处临水的水榭，苏笑笑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还是只得了癫痫的兔子。
面圣？见皇帝？这种剧情是不是来得太早了点？！她连新手村都没出全啊！
水榭四周垂着轻纱，随风轻摆，隐约能看到里面坐着两个人影。越是靠近，那股无形的、属于权力顶峰的威压就越是清晰。
太监在入口处停下，躬身道：“陛下，王爷，人带到了。”
里面传来一个略显低沉却带着几分随和的声音：“进来吧。”
苏笑笑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古装剧里的礼仪，低着头，迈着小碎步走了进去，然后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没办法，电视剧都这么演，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草……草民叩见陛下，王爷。”她尽量把声音压得低沉，模仿男声，心里祈祷这拙劣的伪装别被一眼看穿。
“抬起头来。”那个随和的声音再次响起。
苏笑笑慢慢抬起头，飞快地瞥了一眼。
水榭中央摆着茶点。主位上坐着一位身穿常服、面容儒雅、眼神却深邃难测的中年男子，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正打量着她。这应该就是当今皇帝。
而旁边那个歪靠在凭几上，一手支颐，一手随意抛着花生米，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看好戏的灿烂笑容的，不是神经病王爷宇文皓又是谁？！
他看到苏笑笑那灰头土脸、穿着不合身男装的滑稽样子，嘴角的弧度更大了，甚至还冲她眨了眨眼。
苏笑笑立刻低下头，心里把宇文皓骂了一百遍：果然是这个家伙搞的鬼！
“方才那宴席之上的新奇布置，都是你的主意？”皇帝开口了，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苏笑笑心里一紧，硬着头皮回答：“回陛下，草民……草民只是胡乱出了些馊主意，是苏大人……敢于采纳实施。”她赶紧把便宜爹捎上，要死一起死。
“馊主意？”皇帝轻笑一声，“朕瞧着，效果倒是不错。那些使臣，可是赞不绝口啊。尤其是那‘自取长廊’，甚合朕心，轻松自在。还有那‘意象之舞’，虽显寡淡，却也别有一番意境，省了不少伶人的开销。”
苏笑笑：“……”原来皇帝佬儿也好省钱的吗？！
“朕听闻，你还给苏爱卿出了个‘拉赞助’的主意？”皇帝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玩味，“让商户出资，换得露脸之机？这想法……倒是颇为大胆。”
苏笑笑头皮发麻，感觉冷汗都快下来了：“草民……草民胡言乱语，有辱斯文，请陛下恕罪！”
“哎，恕什么罪。”皇帝摆摆手，似乎并不在意，“能省下国库银子，又把事情办得体面，便是好法子。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苏爱卿此次，办差得力，当赏。”
躲在后面几乎要晕厥的苏文渊听到这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扑通一声也跪下了，声音发颤：“臣……臣谢陛下隆恩！”他此刻看女儿的背影，简直像是在看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宇文皓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破了略显严肃的气氛：“皇兄，您就别吓唬这小家伙了。瞧她吓得，脸更白了（虽然抹了灰）。”他转头看向苏笑笑，戏谑道，“喂，小书吏，你那‘肥宅快乐水’和‘冰糖雪梨膏’，什么时候给本王送来？本王可是付了定金的。”
皇帝闻言，好奇地看向宇文皓：“什么快乐水？”
宇文皓立刻来了精神，添油加醋地把苏笑笑卖糖水、以及用“商业信誉”怼柳姨娘的事当笑话讲了一遍，当然，略去了他送炉子那段。
皇帝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轻笑，看向苏笑笑的目光越发感兴趣：“哦？竟有此事？苏爱卿，你这‘书吏’，倒是个妙人啊。竟还懂这些商事？”
苏文渊冷汗又下来了，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
苏笑笑心里把宇文皓骂得狗血淋头，只能干巴巴道：“草民……草民胡闹，让陛下和王爷见笑了。”
“非也非也。”皇帝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懂得变通，知晓民间疾苦商事，并非坏事。比那些只知死读书的酸儒强多了。老七。”
“臣弟在。”宇文皓应道，嘴角还噙着笑。
“朕看这小书吏颇有些歪才，放在苏爱卿身边做个书吏屈才了。”皇帝慢悠悠地说道，“你平日里不是总抱怨身边没个得用的、有趣的人儿吗？朕看他就挺合适，以后就让他跟着你吧，说不定能帮你管管你那堆乱七八糟的产业。”
噗通！
这次是苏文渊真的吓晕过去了（一半是吓的一半是激动的）。
苏笑笑也彻底傻眼了。
什么？！跟着宇文皓？！去王府？！皇帝金口玉言，这简直就是直接把她送进狼窝啊！虽然这狼窝看起来金光闪闪……
宇文皓也是愣了一下，随即笑容变得更深，甚至带上了几分真正的愉悦，他起身拱手：“臣弟……谢皇兄赏赐！这小书吏，臣弟定会……好好‘重用’！”他刻意加重了“重用”二字，听得苏笑笑后背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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