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晓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沉浮了很久。意识时而模糊,时而清醒,身体如同被掏空,每一寸筋骨都透着极致的虚弱。混乱的梦境光怪陆离,有玄玑子狰狞的面孔,有李慕白深不可测的眼神,更有那漫天闪烁的微尘光华和石碑崩裂的幻象。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温和却坚定的暖流,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水,缓缓注入她干涸的经脉和识海,驱散了部分寒意与疲惫。她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光线刺得她微微眯起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张婆子家那熟悉的、低矮的屋顶,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雅的药香,并非往日浑浊的气息。
“丫头!你醒了?!”张婆子惊喜的声音带着哽咽,一张布满皱纹却写满关切的脸凑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一只温热的陶碗,里面是散发着药香和灵气的汤汁。“谢天谢地!你都昏睡两天两夜了!可吓死奶奶了!”
两天两夜?林晓晓心中一凛,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浑身酸软无力。
“别动,别动!”张婆子连忙按住她,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了几口汤汁。汤汁入腹,那股暖流更盛,让她恢复了些许力气。“是那位青袍仙长留下的药,说对你身子好。哎哟,那天可真是吓人,又是打雷又是闪电的,后来仙长来了,可算把那个凶神恶煞的老道赶跑了……”
通过张婆子絮絮叨叨的讲述,林晓晓大致明白了后续。那位被称为“玉衡师叔”的青袍道士现身,惊退了玄玑子。之后,李慕白和那位仙长似乎在村里停留了一日,处理了些事情,还给她诊治疗伤,留下了丹药,昨日方才离去。离去前,李慕白留下话,让她醒后好生休养,不日会有安排。
打发了千恩万谢、心有余悸的张婆子去休息,林晓晓独自靠在炕头,心中波澜起伏。危机暂时解除,但未来的路却更加迷雾重重。清虚山,玉衡子,记名弟子……这些身份如同无形的枷锁,让她无法轻松。
她最关心的,还是灵泉空间!那日最后时刻,空间似乎发生了巨变!
她迫不及待地集中精神,尝试将意识沉入空间。起初有些滞涩,仿佛隔着一层薄膜,但很快,联系便建立了。
然而,空间内的景象,让她目瞪口呆!
原本清晰的泉眼、黑土地、石碑基座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大约只有十几个平方、被浓郁灰雾紧紧包裹的混沌区域。在这片混沌的中心,一点微弱却稳定的幽光静静悬浮,如同宇宙初开时的第一缕星芒。幽光下方,是一片仅有一张桌子大小的、湿润的黑色泥土,泥土正中,有一小洼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水渍,散发着极其微弱的、熟悉的灵泉气息。
整个空间,仿佛经历了一场坍缩和重生,从之前的“功能区域”退化为了最本源的“混沌状态”。那点幽光,似乎蕴含着无穷的可能,却又脆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
林晓晓尝试感应,一段极其微弱的信息从幽光中传来:
“空间本源重塑中……能量耗尽……进入休眠孕育期……”
“当前形态:福地雏形(未定型)”
“核心:混沌源点(极度虚弱)”
“功能:暂不可用。”
福地雏形?混沌源点?林晓晓心中五味杂陈。空间没有消失,而是以一种更本源、但也更脆弱的形式存在了。那次强行激发“反震”阵图,代价远超想象,几乎耗尽了空间的所有积累。功德只剩1点,灵泉本源枯竭,功能全部关闭。
这算因祸得福,还是得不偿失?
但很快,林晓晓便振作起来。福地雏形……听名字就比之前的灵泉空间更具潜力!混沌源点,意味着无限可能!虽然现在一切归零,但只要本源未灭,就有重来的机会!而且,经历了与玄玑子的生死搏杀,她的心志也变得更加坚韧。
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身体,并想办法为这“混沌源点”补充能量,让它重新焕发生机。功德……看来依然是关键。
她在炕上静养了三日,每日服用李慕白留下的丹药,配合张婆子的精心照料,身体逐渐恢复。期间,村长和铁柱等人来看望她,言语间充满了敬畏和感激,也告知她村中一切安好,府兵已经撤离,但井水紫光依旧,成了名副其实的“祥瑞”,再无人敢来挑衅。
第四日清晨,林晓晓已能下地行走。她来到南坡水井边,井水依旧清澈,紫光在白天淡不可见,但她能感觉到,井水中蕴含的那丝与她同源的灵性,似乎也因为空间本源的沉寂而变得微弱。
就在她沉思之际,一名身着普通布衣、但眼神精悍的汉子快步走来,对她恭敬行礼:“林姑娘,李公子有请,车马已在村外等候。”
该来的,终究来了。
林晓晓没有多问,简单收拾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与张婆子和闻讯赶来的村长、铁柱等人告别。村民们依依不舍,却又知道这位“小仙女”注定不属于这小山村,纷纷送上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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