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暮春总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寒意,御书房内烛火摇曳,映得崇祯帝朱由检紧绷的侧脸明暗交错。他指尖捏着一份军饷奏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扫过“京营缺饷三月,兵士多有逃亡”的字句时,喉间不自觉地滚了滚——关外后金的铁骑日渐逼近,关内李自成的义军已成燎原之势,而朝堂之上,那些平日养尊处优的皇亲国戚,却连捐银助饷都推三阻四。
“骆养性!高定!”崇祯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沉寂,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
“臣在!”兵部尚书骆养性闻声出列,一身绯色官袍衬得他面色凝重,他深知此刻陛下传唤,必是为了棘手的饷银之事。
“奴才在!”太监高定也连忙躬身应道,尖细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怯意,他瞥见陛下案头摊开的周奎捐银清单,心里已猜到七八分。
崇祯抬眼,目光如炬扫过二人:“你二人即刻协同查抄嘉定伯府!府中所有财物,无论是金银珠宝、田宅契书,皆需逐一登记造册,一丝一毫都不许漏掉!嘉定伯周奎,着即打入天牢,派专人详加审问,务必让他吐出藏匿的所有私财!”
骆养性与高定齐声领旨:“臣(奴才)遵旨!”
崇祯的目光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更冷:“至于嘉定伯的世子……”他刻意停顿片刻,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待朕御驾亲征之日,便拿他来祭旗!”
“陛下!万万不可啊!”一旁的内阁首辅李标猛地跪倒在地,花白的胡须因急切而颤抖,“土木堡之变的旧事犹在眼前,陛下乃万乘之尊,岂能亲涉险地?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崇祯看着跪地的李标,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对老臣忠心的感念,更有对“无兵无饷”的无奈。他缓缓扶起李标,声音稍缓:“阁老多虑了。朕何尝不想效仿太祖、成祖亲征疆场,可如今连军饷都凑不齐,纵有亲征之心,又有何用?”
话锋一转,他想起了千里之外率兵勤王的秦良玉,语气多了几分暖意:“阁老,你即刻回内阁拟旨——加秦良玉为太子太傅,授‘四川招讨使’;其子马祥麟,封‘招讨先锋’。她麾下将士,皆按军功论赏,不得有误!”
李标躬身应道:“老臣遵旨!”
“王承恩!”崇祯又唤来身边的大太监。
“奴才在!”王承恩连忙上前。
“你去国库支取一万两白银,再从朕的内帑中取五千两黄金,即刻送往秦良玉军中,充作军饷。”崇祯顿了顿,加重语气,“此事要快,莫让远来勤王的将士寒了心!”
“奴才这就去办!”王承恩领旨后快步退出殿外,生怕耽误了时辰。
待众人离去,御书房内只剩下崇祯一人。他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里飘落的榆叶梅花瓣,忍不住咂了咂牙花子,低声自语:“钱啊钱……这枪炮一响,哪一处不要黄金万两?没钱,纵有再多良将,也守不住这大明江山!”
他深知,要对抗后金与义军,光靠筹措军饷还不够,武器上的优势绝不能丢。往日里,明军靠着火器的威力,尤其是守城时红衣大炮的轰鸣,还能与后金的铁骑周旋一二。可自从“山东三矿徒”降了后金,这局面就彻底变了——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这三人,简直是断了明朝的火器命脉。
崇祯想起这三人的过往,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他们本是明将毛文龙的部下,毛文龙被袁崇焕诛杀后,三人因不满朝廷的待遇,竟先后叛变。1633年,孔有德与耿仲明在山东发动“吴桥兵变”,烧杀劫掠后渡海投降后金,还带去了后金最急需的西洋红衣大炮、熟练的火炮工匠,甚至整支火炮部队。皇太极得知消息后,亲自从沈阳出城十里迎接,给足了他们礼遇;次年,尚可喜又因在朝中受排挤,带着麾下将士与军械从广鹿岛降金。
这三人降金后,被皇太极编为“天佑兵”与“天助兵”,让后金第一次拥有了成建制的火器部队与海军力量。皇太极更是借此机会设立汉军旗,让他们担任首批统帅,后来还封了藩王——孔有德为定南王,耿仲明为靖南王,尚可喜为平南王。
想到这里,崇祯的拳头重重砸在窗台上。这三人的投降,对明朝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军事上,他们带来了先进的火炮技术与攻城战术,让后金的战力陡增,后来清军入关,他们麾下的汉军八旗与绿营更是成了绝对主力;政治上,他们本是明朝的“正统文武大臣”,如今却投靠后金,彻底瓦解了明军的军心士气,还为清朝统治中原提供了所谓的“合法性”;更可恨的是,他们熟悉明朝的防御体系、山川地理与官僚运作,成了清军最得力的“带路人”,让明军的防线屡屡被轻易突破。
崇祯也明白,这些将领投降,原因并非单一:有的是战败被俘后为了求生,比如洪承畴、祖大寿;更多的是对明朝彻底失望——朝堂上党争不断,官员贪腐成风,连他这个皇帝,有时也因多疑而错杀良将(就像袁崇焕),让许多边关将领寒了心。他想起袁崇焕,心里又泛起一阵复杂的滋味:当初杀袁崇焕,究竟是对是错?如今想来,或许是错了,可在当时的局面下,他手里实在无牌可打,只能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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