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同时，钧天阁所有清商法器都发出了悲鸣。听韵台的音竹齐齐枯萎，静音殿的忘忧丝琴断弦处渗出鲜血，镇音塔的镇魂纹寸寸碎裂——仿佛整个钧天阁的清商音能都在为这场悲壮的陨落哀悼。
人间听竹坞，沈辞洲正调试着和音谱，指尖突然一顿。他能感觉到钧天阁传来的那股“泣血音”，清商的纯净里裹着毁天灭地的绝望，像一曲未完的悲歌。
“出事了。”他放下谱子，看向窗外裂帛渊的方向，“钧天阁的清商已被污染，玄岳彻底疯了。”
裂帛渊的黑石崖上，夜离痕正与苏引商练习合乐。旷野弦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颤鸣，他低头看着弦身上映出的血色纹路，眸色凝重：“是钧天阁的方向……有清商法器碎了，死的人……灵脉与你我相似。”
苏引商的断笛也跟着发烫，笛尾的小白花蔫蔫地垂下，阿蛮的灵韵里满是悲伤。她想起凌清弦那张总是带着敌意的脸，想起万音台上她失控的裂音术，想起刚才忠伯送来的密信与流霞弹残骸，心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发慌。
“是她。”苏引商低声说，声音里带着复杂的情绪，“凌清弦。”
夜离痕挑了挑眉：“你同情她？”
“不。”苏引商摇头，指尖抚过流霞弹残骸上的血痕，“我只是觉得……她不该是这样的结局。”无论是被玄岳利用，还是为了一句迟来的“对不起”，都太沉重了。
而此时的静音殿，慕清弦正握着忘忧丝琴，琴身的音痕突然剧烈震颤，最后一根完整的弦应声而断。他看着断弦处渗出的鲜血，脑中瞬间闪过凌清弦小时候追在他身后喊“清弦哥哥”的样子，闪过她为了得到他的认可，没日没夜练琴的身影。
“清商已被污染……”他喃喃自语，仙骨的裂痕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月白的袍角，“钧天阁……彻底烂了。”
音冢的黑暗里，玄岳收起蚀音蛊，看着凌清弦的尸体，脸上没有丝毫怜悯。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音石，石面映出万籁烬鼎的虚影，鼎内的黑气比往日浓郁了数倍。
“一个凌清弦换鼎力大增，值了。”他冷笑一声，转身走出音冢，“万音大会，就快开始了。”
地宫的石门缓缓合上，将流霞弹的残骸与那句未说完的“对不起”永远锁在了黑暗里。只有音棺上的“凌素心”三个字，在最后一丝微光中，仿佛轻轻叹了口气，像在为这对母女的悲剧，落下无声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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