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孙艺珍的“严防死守”也日益明显。她对沈遂之身边出现的任何年轻女性工作人员都保持高度警觉,会不经意地问起她们的背景、与沈遂之的互动细节。有两次,沈遂之因为工作不得不与某位年轻的女主持人或女演员单独短暂交谈,事后孙艺珍虽未直接质问,但情绪会明显低落,需要沈遂之花费更多心思去哄。她似乎想用自己的方式,将那些扑上来的“狂蜂浪蝶”(在她看来)隔绝在外,牢牢守住这份因戏而生、却已投入真实情感的关系。
这种“温柔乡”与“严防死守”交织的状态,让沈遂之在享受片刻安宁的同时,也感到一种无形的束缚和日益累积的疲惫。他清醒地知道,自己的人气爆发的根源,是作品和实力,但也离不开这种“银幕情侣”现实化的暧昧想象推波助澜。孙艺珍是这幻梦的重要组成部分,甚至是最大受益者之一(她的口碑和人气也因电影和这段绯闻再度飙升),但她似乎想将这幻梦变成唯一的现实。
当又一次在粉丝见面会上被疯狂的女粉丝扑倒,脸上带着尴尬的唇印回到后台,而孙艺珍一边用湿巾用力擦着他脸上的痕迹,一边用带着委屈和不满的语气说“你就不能离那些疯子远点吗?保镖是干什么吃的?”时,沈遂之心底那根弦,绷到了极限。
他看着她美丽却写满占有欲的脸,忽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韩国的“温柔乡”,正在变成一口甜美的陷阱。他的人气、他的事业、甚至他的私人情感,都被这片土地和眼前这个女人,以一种爱之名紧密捆绑、吸纳。而远方,北京有《神雕侠侣》的江湖在等他,洛杉矶有《断背山》的旷野在呼唤,还有他刚刚成立的“遂光传媒”需要他真正去掌舵。
“艺珍,”他按住她擦拭的手,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让她心慌的疏离,“这只是工作的一部分。我是演员,是歌手,不可能永远躲在保镖或者……任何人的身后。”
孙艺珍的手僵住了,她看着沈遂之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了“哲洙”的深情,也没有了平日相处时的温和,而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冷静到近乎冷酷的清醒。她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仿佛一直紧紧攥在手里的沙,正从指缝间加速流逝。
“你……什么意思?”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沈遂之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轻抽回手,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领。“宣传期快结束了。我这边,还有一些重要的决定要处理。”
他没有说是什么决定,但孙艺珍听懂了。那不仅仅是工作行程,更是关于他未来道路的选择。而她,似乎并不在那条路的中心规划里。
温柔乡的酒再醇,也有醒的时候。醉生梦死的幻境再美,也抵不过现实野心的召唤。沈遂之看着窗外首尔璀璨却陌生的夜景,知道是时候,准备告别这片让他一举成名、却也让他情感和事业都陷入复杂泥潭的土地了。真正的战场,从来不在温柔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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