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东南方向又有人尖叫:“叛军!叛军从南门打进来啦!快跑啊!!”
话音未落,一股浓黑的烟柱真的从城东方向冲天而起,虽然离得远,但在阴霾的天空下格外扎眼。
人群愣了一瞬。
然后,恐慌像瘟疫一样炸开。
“跑啊——!!”
“别挤!孩子!我的孩子!!”
“官爷!官爷救命啊!”
推搡,哭喊,踩踏。
维持秩序的官兵原本排成的人墙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有个年轻兵卒想拔刀威慑,刀刚抽出一半,就被狂奔的人流撞得一个踉跄,刀“哐当”掉在地上,转眼就被无数只脚踩过。
监斩官吓得从椅子上弹起来,令箭“啪嗒”掉在地上。
“保护刑台!先保护刑台!”他扯着嗓子喊,声音却淹没在鼎沸的人声里。
台下的沈青压低草帽,迅速做了几个手势——左手握拳,松开;右手拇指朝后,点了两下。
散布在人群中的十几个身影,立刻像水滴入海,悄无声息地随着奔逃的人流散开。有人钻进小巷,有人混进货摊,有人干脆跳进路边的排水沟,盖上木板。
整个过程,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等官兵勉强控制住局面时,刑台下已经空了大半。浓烟还在东边飘着,但恐慌的源头早已消失无踪。
监斩官脸色惨白,看着台下狼藉一片,又看看台上那几个还在发懵的“囚犯”,最后望向皇宫方向,腿一软,瘫坐回椅子上。
“暂……暂停行刑。”他有气无力地挥挥手,“先把人犯押回去,等……等上头示下。”
▃▃▃▃▃▃▃▃▃
栖鸾殿里,贵妃正对着一面西洋水银镜描眉。
镜子是暹罗国进贡的,照人比铜镜清晰十倍。她今日描的是远山黛,眉梢微微上挑,带着三分凌厉。笔尖蘸着螺子黛,正要落笔,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娘娘!”心腹太监刘福全几乎是扑进来的,额头磕在青砖上“咚”的一声,“菜市口……出事了!”
贵妃的手一顿。
镜中,她精心描画的脸上,眉笔拖出一道细细的墨痕,像条丑陋的小虫,爬在完美的远山黛上。
她放下眉笔,咯噔一声。
“说清楚。”声音平静,平静得让人脊背发凉。
刘福全伏在地上,颤抖着把刑场的乱象说了一遍:浓烟,尖叫,踩踏,行刑中止。每一个字都像石头,砸在死寂的殿里。
“废物。”贵妃轻轻吐出两个字。
刘福全把头埋得更低。
“本宫布下天罗地网,”贵妃拿起手边的素绢,慢慢擦拭眉梢那道墨痕,“五百禁军混在人群里,三处高点安排了弩手,连刑台底下都埋了人——就等着有人来劫法场。”
她擦得很用力,绢子蹭过皮肤,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结果呢?”她抬眼看刘福全,凤眸里一点温度都没有,“人家放把火,喊两嗓子,就把你们耍得团团转。人没杀成,网没捞着鱼,反倒让全京城看了笑话。”
刘福全浑身发抖,不敢接话。
“查。”贵妃把染了墨痕的绢子扔进炭盆,火苗“呼”地蹿起来,瞬间吞没了素白,“今日所有在场的人,官兵,小贩,看热闹的,一个不漏地查。”
“还有那火,从哪里起的,用什么点的,给本宫挖地三尺!”
“是……是!”
“还有,”贵妃顿了顿,“兵部那边,赵德明验看旧档的事,有进展了么?”
刘福全额头的汗滴到砖上:“回娘娘,赵主事今日告了病假。但、但下面人报说,午前看见他往城南‘如意阁’方向去了……”
“如意阁?”贵妃挑眉。
“是……是个赌坊。听说背后,跟永昌王府有点牵扯。”
殿里静了下来。
只有炭盆里绢子烧尽的噼啪声,细微得让人心慌。
贵妃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脸,那道墨痕擦掉了,可皮肤被蹭得发红,像一道新鲜的伤口。她看了很久,忽然笑了。
笑容很浅,却冷得刺骨。
“好啊,”她轻声道,“一个个的,都活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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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府书房,亥时三刻。
烛火剪了三次芯,光还是昏昏黄黄的,勉强照亮书案一角。叶纨没坐,站在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窗棂上挂的一串风铃——那是母亲生前留下的,铜片薄如蝉翼,碰在一起却几乎不响。
“小姐,”小荷推门进来,脚步放得极轻,像猫,“‘鹞子’那边,东西送来了。”
她手里托着个巴掌大的锦囊,深蓝色,毫不起眼。
叶纨转过身,接过锦囊。入手沉甸甸的,她没急着打开,指尖隔着布料摩挲里面的形状——方正,硬实,边缘有细微的凹凸纹路。
是那枚印。
“人平安?”她问。
“平安。”小荷点头,“‘鹞子’说,赵德明输红了眼,自己把印押上的。他按您的吩咐,没多问一句,拿了印就走。出如意阁时,看见有两个生面孔在街角盯着,不像赌坊的人,倒像……官家的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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