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叶府书房。
小荷跌跌撞撞冲进来时,带翻了门边的花架。瓷盆落地,“哐啷”一声脆响,碎瓷和泥土溅了一地。
叶纨握着炭笔的手悬在半空。
笔尖下,那张弩机草图的卡榫处,一滴浓墨正缓缓泅开,像伤口渗出的血。
“小姐!秦、秦老将军……”小荷的脸白得吓人,嘴唇哆嗦着,话堵在喉咙里,半天才挤出后半句,“出事了……全家都被拿了!西北军权……交出去了!”
叶纨缓缓放下笔。
笔杆落在案上,“嗒”的一声轻响。她没说话,只是闭上了眼。
书房里静得能听见烛火噼啪。
小荷看着她闭目的侧脸,忽然觉得小姐这一刻看起来异常单薄。窗外的光从她身后照进来,勾勒出一道纤细的影子,仿佛一碰就会碎。
可当叶纨再睁开眼时,那点单薄感消失了。
眸子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惊,没有怒,没有悲。只剩下一片冰封的、锐利的光,冷得能割伤人。
她伸手,抓起那张被墨污了的草图,看也没看,“嗤啦”一声撕成两半。碎纸飘落在地,和那些碎瓷混在一起。
然后铺开新的纸。
炭笔在纸上疾走,线条又急又厉——不再是精巧的弩机,而是更小、更薄、更隐蔽的东西。形状像一片柳叶,尾部带着精巧的机括。
“统统,”她在心中默念,“建立黑风寨精神异常分析模型,比对历史数据。”
没有回应。
叶纨皱眉,又唤了一声。
“滋……数据……异常……”
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刺耳的杂音,像是暴雨天里接触不良的电台。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干扰……核心……连接……不稳定……”
叶纨握着炭笔的手微微一僵。
这是第二次了。系统是她穿越以来最大的依仗,虽然只是辅助,但那些数据分析、概率推演,常常能在关键时刻提供关键思路。可现在……
“自检……程序启动……预计恢复时间……未知……”
系统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彻底沉寂。
叶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有系统,她还有脑子,还有这具身体原主留下的记忆和技能。
“去告诉吴掌柜,”她对小荷说,声音恢复了平静,“之前所有的安排,照旧。再加一条:查秦老将军那所谓的‘通敌证据’,从哪里来的,经了谁的手,见过哪些人。”
小荷咽了口唾沫:“可、可贵妃那边肯定防死了,怎么查……”
“那就从死人身上查。”叶纨笔下不停,“秦老将军在朝中几十年,敌人多,朋友也多。总有人……会说真话。”
她说到这里,忽然顿住笔。
脑海里闪过一些破碎的画面——不是系统的数据流,是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一个温柔的妇人,坐在窗边,手里拿着那串风铃……
“还有,”叶纨的声音很轻,“去我房里,把妆奁最底层那个紫檀盒子拿来。”
小荷愣住了:“小姐,那是夫人留下的……您以前从没打开过。”
“现在需要打开了。”叶纨放下笔,“钥匙在风铃的第三节铜管里。”
小荷惊讶地看着她,又看了看窗棂上挂着的风铃。她记得那串风铃是夫人亲手做的,小姐一直当宝贝,从来不许人碰。
叶纨没解释。这段记忆是刚才突然清晰的——原主的母亲把钥匙藏在那里,还对女儿说过:“纨儿,记住这个地方。如果有一天,你遇到怎么也解不开的难题,就打开那个盒子。”
当时原主还小,不懂。现在叶纨懂了。
小荷小心地取下风铃,果然在第三节铜管里找到一枚小巧的铜钥匙。她捧着钥匙和从妆奁底层取出的紫檀盒子,回到书房。
盒子打开时,一股陈年的墨香混着霉味散出来。
里头没有珠宝首饰,只有几样零碎东西:一枚生锈的箭镞,半块残缺的兵符,还有一卷用油布裹得严严实实的手札。
叶纨取出那卷手札。油布解开,纸张泛黄,边角磨损得厉害,墨迹却依然清晰——这是原主母亲留下的行医笔记。
她一页页翻过去。
大多是关于常见病症的药方、脉案,直到翻到某一页——
指尖停住了。
“承平十二年春,京中大疫。染者先怔忡,继狂躁,力竭而亡。太医院束手,有云游道人献‘安神散’,一剂而愈。道人姓佚,去时受赐黄金百两。举荐入宫者,林美人。”
下面是更小的批注:
“此方怪异。观其配伍,檀香为引,佐曼陀罗三钱、天仙子二钱、血竭一分……看似安神,实则惑心。若长期服用,恐心智渐失,任人摆布。林氏献此方于御前,居心叵测。然余人微言轻,不敢妄言。唯记于此,以备后察。”
最后八个字,笔锋凝重:“世道艰险,慎之慎之。”
叶纨合上手札,指尖微微发凉。
原来原主的母亲……早就察觉了。
“滋……系统……部分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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