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草园送饭归来后的第七日,杂役院的晨钟依旧刺破灰蒙蒙的雾。
叶纨跟在王五和李铁柱身后,木桶摇晃的节奏与前些日子并无不同。
日子像被无形的磨盘推着循环往复,但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了质地。
比如李铁柱偶尔扫过她的目光,会在王五背过身去时,多停留半息。那目光里有种笨拙的关切,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在守护什么共同的秘密。
洒扫讲经堂外围的活计进行到日头渐高时,王五照例寻了个由头溜开——据说是去伙房那边“看看今日有什么油水可捞”。
他总有无穷无尽的打听消息的途径,真真假假,混杂着他自己添油加醋的想象。
待那略显得意的脚步声远去,李铁柱停下了手中的扫帚。他左右看了看,确保无人注意这个偏僻角落,才慢慢挪到叶纨身边。动作有些僵硬,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叶师妹。”
叶纨抬头,看见他黝黑的脸上透着些不自在。
他粗糙的手在怀里摸索了几下,取出一个用宽大芭蕉叶仔细包裹的小包。
叶子边缘被精心折叠,系着细细的草茎。
“这个……给你。”他将小包塞进叶纨手里,立刻缩回手,像是怕那叶子烫手。
触手微凉,带着泥土的湿润感和植物根茎特有的韧劲。叶纨解开草茎,展开叶片——
几株淡紫色的宁神花幼苗躺在里面,根部带着湿润的土坨,叶片虽小却精神地舒展着,显然被小心呵护着挖出,未曾伤及根本。
“我见你上次问起这个,”李铁柱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幼苗上,又迅速移开,“这几株长在竹林最北边的石缝里,太阳照得少,长得慢,没人注意。我就想着……移出来,或许你能种着看看。”
他顿了顿,像是解释,又像是自我安慰:“虽然不是什么灵草,但宁神花开了,小小的紫花,闻着……心里能静些。你住的那地方,窗台下或许能晒到点晨光。”
杂役房哪有什么像样的窗台?更别提“种花”的奢侈。
但这份小心翼翼的、近乎笨拙的善意,像一粒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叶纨精密计算的心湖里,漾开了一圈极细微的涟漪。
她看着手中的幼苗,又抬眼看向李铁柱。
他憨厚的脸上有些忐忑,仿佛送出的不是几株野花,而是什么了不得的珍宝,正等着被评判。
“谢谢李师兄。”叶纨脸上绽开一个清晰的笑容,不是往日那种恰到好处的、带着怯懦的弧度,而是真切的、带着温度的笑意。
她小心地重新包好叶片,将小包轻轻按在胸前,“我很喜欢!会好好种的!”
李铁柱明显松了口气,黝黑的脸上绽开一个实心实意的笑,眼角挤出深深的皱纹。那笑容让他整张脸都亮了一瞬。
趁着这短暂而真实的暖意尚未消散,叶纨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语气里带着点天真的好奇:“李师兄,上次去灵草园,里面好多花草我都不认得,真是好看。莫师兄以前……是不是就照看那些最珍贵的灵植?他那样厉害的人,一定负责最重要的地方吧?”
话题转得自然,仿佛只是顺着“花草”和“厉害的人”这两个概念滑了过去。
李铁柱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染上几分怀念与黯淡。
环顾四周,扫帚无意识地在地上划拉着。
“莫师兄他……主要管着核心药田旁边那片清心竹林,连带附近几块高阶灵草的苗圃。”
李铁柱的声音更低了,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他对那些东西上心得很,常常一待就是一天,记录每一株的长势,哪片叶子颜色不对了,哪根新梢长得慢了,他都记在本子上……
那一片清心竹,还是他当年从后山险峰里亲手寻来、移栽成林的。
他说这竹子气息清冽,能助人宁心静气,对弟子修炼有裨益。”
他顿了顿,声音里渗出苦涩:“他出事以后,那片林子就由另一位内门师兄接管了。也不知现在……那些竹子还长得那么好不?”
清心竹林。
核心药田旁。
叶纨的目光落在手中扫帚划过地面的痕迹上,那痕迹短暂地形成了一个箭头,指向记忆中的某个方位。
莫清尘负责的区域紧邻核心药田——这无疑在当初的指控中,成了他“监守自盗”最便利的佐证。
但反过来说,若有人要栽赃,将东西藏在他最熟悉、最容易接触的区域,同样是完美选择。
“那片竹林,”叶纨抬起眼,眼神清澈,“离我们上次送饭的石亭远吗?听着像是园子里很要紧的地方。”
“有些距离。”李铁柱抬手,虚虚指向灵草园的深处,“在药田的另一头,靠着西边的山壁。”
他手指的方向,隐约与那几间孤零零的石屋所在区域重合。
“那边守卫更严,我们这样的杂役,是绝对不准靠近的。”
守卫森严,位置敏感,且与莫清尘过往的活动轨迹高度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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