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宫后山,子时。
夜风穿过古松林,发出如泣如诉的呜咽。墨临披着玄色大氅立在崖边,脸色在月光下依然苍白,但脊背挺得笔直。他身后,三十七道身影无声肃立——神兽天团全员到齐,青鸾、白泽、麒麟、玄武每一位都是可震慑一方的存在;更远处,赤阳真君、碧波洞主(后者面带愧色)、以及十余位在议事堂后明确表态支持的仙君,各自带着亲卫。
总共不过百人,却是如今仙界中最坚定站在墨临这一边的力量。
“情况诸位都已知晓。”墨临转身,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本君身中噬神契,只剩两日时间破解。玄真长老与寂灭宗余孽勾结,图谋不轨。而北境万凰渊封印破碎,有未知之物出世。”
夜风骤紧,吹得众人衣袍猎猎作响。无人出声,但每一双眼睛都盯着墨临。
“此去两路。”墨临继续道,“一路往寂灭宗遗址,寻本君心头血破咒;一路往万凰渊,探查异变源头。皆是九死一生。”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现在退出,本君不怪。”
“神君说的什么话!”赤阳真君第一个嚷起来,红发在夜风中如火焰跳动,“我烈焰山一脉,誓死追随!”
“东荒水患时,是仙子亲自带人救灾,我碧波洞欠这条命。”碧波洞主长揖到底。
青鸾上前一步,单膝跪地:“神兽天团,唯神君与仙子之命是从。”
一个接一个,无人后退。
墨临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光。他伸手虚扶:“既然如此——”“等一下。”
云汐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她踏月而来,白衣在夜色中宛如一抹流光。众人自动让开一条路,她走到墨临身侧,手中捧着一个古朴的木匣。
“在出发前,”她转身面向众人,声音清越,“我与神君,要先完成一件事。”
木匣打开。里面是两套礼服——并非仙界常见的华贵仙袍,而是朴素得多:男子的是玄色深衣,绣着暗金色的流云纹;女子的是月白襦裙,襟口袖缘有金红凤羽暗纹。料子是最普通的云锦,针脚甚至能看出些许生涩。
“这是”青鸾睁大眼睛。
“凡间的嫁衣。”云汐轻声道,指尖抚过那套月白衣裙,“三百年前,我们在凡间历劫的最后一世,本该穿着它们拜堂成亲。”她抬眼看向墨临,眼中映着月光,“但那一天,叛军破城,我们穿着这身衣服,死在了拜堂的路上。”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穿过松林的声音。
墨临走上前,拿起那套玄色深衣。布料已经有些旧了,袖口处还有洗不去的暗色痕迹——那是血,他自己的血。“那一世,我是戍边将军,你是医女。”他缓缓道,声音里藏着只有云汐能听懂的痛,“我们说好,战事平息就成亲。可战事永远没有平息。”
他转头看向云汐,两人的目光在夜色中交汇,穿越了三百年的生死与轮回。
“所以今天,”云汐接过话,举起那套月白衣裙,“在出发赴死之前,我们要把当年没走完的路,走完。”
卯时三刻,晨光初露。
紫霄宫正殿前的广场上,没有张灯结彩,没有宾客如云。只有那百余人肃立两侧,以及广场中央,那棵不知活了多少万年的月桂树。
树下摆着一张简陋的香案,两柱清香袅袅升起。
墨临与云汐从殿内走出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穿着那身凡间的嫁衣,朴素得与这仙家宫阙格格不入。墨临的玄色深衣衬得他面色更加苍白,但那双眼睛亮如寒星;云汐的月白襦裙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发间只簪了一根木簪——那是墨临在凡间亲手为她刻的。
他们牵手走到月桂树下,面向东方初升的朝阳。
“一拜天地——”青鸾高声唱礼,声音微微发颤。
墨临与云汐并肩,深深一揖。没有繁复的礼节,没有冗长的祝词,只是一个简单的、郑重的鞠躬。
起身时,墨临忽然踉跄了一下。云汐立刻扶住他,感觉到他指尖冰凉——噬神契的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颈侧,在衣领下若隐若现。
“二拜高堂——”
香案上并无牌位,只有一枚古朴的玉佩——那是墨临父神的遗物。两人再次躬身,这一次,墨临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云汐握紧他的手,凤凰神力如涓涓细流,小心翼翼渗入他经脉。不能驱咒,但至少可以为他分担一丝痛苦。
“夫妻对拜——”
两人面对面站定。晨光照在云汐脸上,她眼中映着墨临苍白却含笑的面容。三百年前,他们也曾这样面对面站着,红绸在手中,喜乐在耳畔。然后箭雨破空而来,红绸染血,喜乐变哀歌。
“这一拜,”墨临轻声说,只让她一个人听见,“我们等了太久。”
云汐眼眶一热,用力点头。两人同时躬身,额头轻轻相触。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三百年的轮回,数不清的生死,凡间的烟火与仙界的风雪,全都融在这一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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