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那血色旋涡猛然收缩,然后如同呕吐般,喷出一道直径超过百丈、凝练到极致的暗红色怨念洪流!洪流所过之处,虚空被腐蚀出滋滋作响的黑色痕迹,带着湮灭一切生机的死意,以超越想象的速度,朝着穿梭艇吞噬而来!
“坐稳!”墨临怒吼一声,眼中厉色一闪,再也顾不得节省力量或隐藏行迹!玄色衣袍无风自动,浩瀚的银色神力如同火山喷发般从他体内涌出,瞬间包裹住整艘穿梭艇!他双手死死握住操控杆,将引擎功率强行推到超载极限,操控着穿梭艇做出了一个近乎不可能的高速紧急规避!
穿梭艇在空中划出一道惊险的锐角折线,险之又险地与那道怨念洪流擦身而过!但洪流边缘扩散开来的精神污染与空间震荡,依旧让穿梭艇剧烈颠簸,护盾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表面爬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这样逃不掉!”白泽急促的声音从通讯器中断续传来,夹杂着剧烈的干扰杂音,“怨念锁定……了仙子……源头在古墟核心必须切断或净化……”
切断?净化?谈何容易!那是以整个上古战场、无数陨落强者的执念与怨恨凝聚而成的集体恶意!其庞大与顽固,远超个人之力所能抗衡!
云汐强忍着灵魂被撕扯的剧痛,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怨念不仅仅是攻击,更是在疯狂地试图侵蚀她体内刚刚稳定的涅盘心炎,想要将这纯净的火焰也染上同样的黑暗与绝望!心炎在她体内剧烈波动,金红色的光芒不受控制地从她周身毛孔透出,如同应激般对抗着外界的污染。
这光芒,却仿佛火上浇油,让后方的怨念洪流更加狂暴!第二道、第三道更多的暗红洪流从血色旋涡中分裂射出,从不同方向包抄而来,封死了穿梭艇所有可能的逃逸路线!
“它们的目标是我!”云汐咬牙,看着舷窗外那遮天蔽日的血色与越来越近的死亡气息,眼中闪过决绝,“我出去引开它们!你们趁机”
“闭嘴!”墨临厉声打断她,声音因为过度用力而嘶哑,握着操控杆的手背青筋暴起,眼神却冷静得可怕。他不再尝试纯粹的闪避,而是猛地调转穿梭艇方向,迎着其中一道相对较细的怨念洪流,笔直冲了过去!
“神君!你要做什么?!”青鸾惊骇。
“击穿它!”墨临低喝,周身银光暴涨到极致,他竟是要以穿梭艇和自身神力为矛,强行在那怨念包围网上撕开一道缺口!这是极度冒险的做法,稍有不慎,便是艇毁人亡,神魂被怨念吞噬的下场!
但此刻,别无他法!
云汐看着墨临紧绷的侧脸和眼中那不容置疑的疯狂,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她不再多说,而是全力催动体内的涅盘心炎!金红色的火焰不再仅仅用于自保,而是顺着她的意志,如同温顺而忠诚的士兵,快速流淌、编织,在她身前凝聚成一面燃烧着的、铭刻着古老凤凰图腾的光盾!
她想帮他!哪怕只是分担一点点压力!
就在穿梭艇即将与怨念洪流对撞的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再生!
那追袭而来的、最为庞大的主洪流,以及周围包抄的其他怨念流,忽然齐齐一滞!
并非受到攻击或阻拦,而是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更让它们在意的、源自内部的变化!
只见古墟核心,那片他们刚刚离开的祭坛遗址方向,一道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的金红色光柱,猛地冲天而起!穿透了浓稠的血色怨念,如同一柄刺破黑暗的利剑!
那光柱的气息与云汐体内的涅盘心炎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悲伤?
紧接着,一个平静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却隐隐透出解脱与释然意味的声音,跨越空间,直接响彻在墨临、云汐和青鸾的识海之中,也仿佛回荡在整个沸腾的古墟上空:
“够了”
“沉睡的英魂们愤怒的战友们”
“万年了怨恨该平息了”
是那个守墓器灵的声音!
它没有随圣殿一起彻底沉寂?!
“陛下最后的传承者已至心炎已归希望已然重燃”
“吾等守候的使命已完成”
“这无尽的怨与恨这困锁吾等万载的战场残响……便由吾……这最后的‘凤翼近卫’……”
“带走吧……”
器灵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下一刻,在墨临等人震惊的目光中,那冲天而起的金红光柱骤然扩散、燃烧!光芒所及之处,疯狂的血色怨念如同遇到克星,发出凄厉的嘶鸣,开始剧烈地蒸发、净化!
那光柱的中心,隐约浮现出器灵那身披重甲的虚影。虚影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这片被怨恨浸透的天地。它身上,那些暗金色的古老符文一个接一个地亮起,然后一个接一个地崩碎!
它正在燃烧自己最后残存的意志与力量,以自身为祭,发动了某种源自凤凰族古老战阵的、最终的……群体净化与安魂仪式!
“不!前辈!”云汐失声惊呼,她能感觉到器灵那飞速消散的存在,以及其中蕴含的、终于得以解脱的平静。它守护了万载,等来了传承,此刻,它选择以自身为火,焚尽这古墟中最后的、因执念而不散的痛苦,为那些战死的英魂,也为它自己,求得永恒的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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