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墓者号的跃迁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将寂静之域的黑暗抛在身后。林默站在维修舱里，正用磁力扳手调整义肢的关节轴承。自从源点的光芒消退后，这具钛合金义肢似乎变得“安分”了许多，液压装置的顿挫感消失了，连带着三年来隐隐作痛的神经接驳处也舒缓了不少。
“还在跟你的老伙计较劲？”苏晴的声音从舱门口传来，她手里端着两个金属饭盒，热气透过饭盒的缝隙袅袅升起，带着合成牛肉的香气。
林默放下扳手，接过饭盒时指尖触到了她的温度。苏晴的伤已经拆线，小臂上留下一道浅粉色的疤痕，像条细长的蚯蚓。“卡伦说，源点的能量中和了合金里残留的意识碎片，现在它就是个普通的义肢了。”他扒拉着饭盒里的食物，突然笑了笑，“说实话，有点不习惯。”
苏晴坐在旁边的零件箱上，低头看着自己的饭盒：“刚才收到联盟边缘星港的通讯，说我们发送的加密信息引起了轩然大波。议会已经成立了特别调查小组，星尘计划被紧急叫停了。”
“叫停？”林默挑眉，“以那些人的尿性，恐怕是换个名字继续搞。”
“或许吧。”苏晴的声音低了些，“但至少，我们让更多人知道了真相。就像卡伦说的，记忆最怕的不是被吞噬，是被刻意隐瞒。”
维修舱的通讯器突然响起，卡伦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林默，苏晴，立刻到主控室来。我们接收到一段来自联邦监狱的加密信号，发送者的身份……是张远。”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林默抓起扳手就往主控室跑，义肢在金属地板上敲出急促的“笃笃”声——真正的张远还活着？
主控室里，全息屏幕上正跳动着一行加密文字，在守墓者号的解码系统下逐渐显形：“第七勘探队的幸存者藏在‘空墓星’，星尘计划的余党在追杀我们，他们想拿到‘初始之星’的坐标。”
“初始之星？”卡伦的金色瞳孔骤然收缩，“守墓者的古籍记载，那是源点的能量源头，拥有重塑记忆的力量。如果被星尘计划的余党找到……”
“他们会制造真正的傀儡文明。”林默接过话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义肢上的疤痕，“张远怎么会在联邦监狱？”
苏晴调出张远的档案，屏幕上的照片还是三年前的样子，左眉骨的疤痕清晰可见。“档案显示，他在黑曜石战役后被军事法庭判处‘叛国罪’，理由是‘泄露舰队部署’。但现在看来，这根本是欲加之罪。”
“是为了让他闭嘴。”林默的声音冷了下来，“他肯定知道第七勘探队的秘密，所以才被关进监狱，防止他接触外界。”
卡伦突然指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戳：“这段信号是十分钟前发出的，但空墓星距离我们现在的位置有12光年，就算用守墓者号的最快速度，也需要两天才能到达。”
“那就别废话了。”林默拍了拍控制台，“设定航线，去空墓星。”
苏晴却按住了他的手，指尖微凉：“你想过吗？这可能是个陷阱。星尘计划的余党知道我们活着，故意用张远的名义引我们过去。”
“就算是陷阱，我也得去。”林默的目光异常坚定，“李昂不在了，张远是我们仅剩的战友。再说，初始之星的坐标绝不能落到那些人手里。”
卡伦看着他们，金色的触角轻轻晃动：“守墓者号的能源还能支撑一次长距离跃迁，但空墓星是颗废弃的监狱星球，上面布满了自动防御系统，我们需要制定详细的行动计划。”
林默看向屏幕上张远的名字，突然想起三年前在“锈斑”号的宿舍里，张远给他看女儿的全息照片，笑着说等战争结束就退役开个维修店。那时候的阳光透过舷窗照进来，在张远的疤痕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计划就是没有计划。”林默拿起激光步枪，检查着能量弹匣，“找到张远，拿到坐标，然后把那些杂碎全部干掉。”
苏晴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突然笑了：“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她转身走向武器库，“我去准备震荡弹和破甲弹，空墓星的防御系统用这两种最有效。”
卡伦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欣慰。他调出空墓星的三维地图，手指在废弃监狱的结构图上滑动，最终停在一个标着“地下掩体”的区域——那里的能量屏蔽最强，最有可能藏着幸存者。
守墓者号的引擎再次启动，金色的光芒刺破星空，朝着空墓星的方向疾驰。林默站在舷窗前，看着外面飞速掠过的星云，突然觉得义肢又开始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着某种遥远的召唤。
他知道，空墓星不会是终点。只要星尘计划的阴影还在，只要有人试图篡改记忆，他们就必须一直战斗下去。
但这一次，他不再是为了联盟，不是为了使命，只是为了那些不能被遗忘的名字——李昂的扳手，张远的疤痕，艾拉的日志，还有所有在黑暗中守护真相的人。
“准备好了吗？”苏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穿着黑色的战术服，腰间别着两把手枪，脸上涂着伪装油彩，看起来像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林默回头，咧嘴一笑：“早就准备好了。”
两人并肩走向登陆舱，守墓者号的阴影在空墓星的荒漠上投下巨大的轮廓，远处废弃的监狱塔楼在夕阳下如同沉默的墓碑。一场新的战斗，即将开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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