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盟议会大厦悬浮在阿尔法星系的核心,纯白的建筑外罩着能量穹顶,阳光透过穹顶折射出七彩的光斑,像缀满宝石的牢笼。苏晴站在登陆平台上,腰间的磁力扳手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金属触感让她想起林默修理引擎时专注的侧脸。
“进去后别乱说话。”护送她的舰长低声提醒,这位曾是星尘计划外围成员的中年男人,袖口还别着半枚磨损的勘探队徽章,“议会里一半的议员都和星尘计划有关,他们会用‘危害联盟安全’的罪名压你。”
苏晴点头,指尖划过战术终端里的记忆星轨数据。守墓者号消散前,卡伦将所有证据压缩成了一枚量子芯片,此刻正藏在她的衣领内侧,芯片的棱角硌着皮肤,像林默义肢上永不消退的疤痕。
议会厅庄严肃穆,环形坐席上的议员们穿着银灰色礼服,表情淡漠地看着走进来的苏晴。议长坐在最高处的席位上,白发梳得一丝不苟,胸前的联盟徽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正是当年为林默颁发“战斗勋章”的首席顾问,张远死后,他成了星尘计划的实际掌控者。
“苏晴舰长,”议长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遍大厅,“你涉嫌盗取守墓者号机密、勾结外星文明、煽动舰队叛乱,对此你有何辩解?”
苏晴没有看他,而是走向厅中央的全息投影台,将量子芯片插入接口。“我没有辩解,”她按下启动键,记忆星轨的画面瞬间铺满整个议会厅,艾拉的日志、空墓星的屠杀、复制体培养舱的惨状……一张张画面在议员们的惊呼声中流转,“我只是想让各位看看,你们用‘和平’名义掩盖的真相。”
议长的脸色骤变,猛地拍向桌前的红色按钮——那是切断所有投影的紧急装置。但苏晴早有准备,她按下藏在手心的控制器,记忆星轨的画面突然分裂成无数光点,穿透议会厅的能量穹顶,投射到阿尔法星系的每个角落。
“你疯了!”议长的怒吼带着惊恐,“全星系的人都会看到这些!”
“这正是林默想做的。”苏晴的声音平静却有力量,“他用生命换来的真相,不该只藏在议会厅的档案柜里。”
环形坐席上突然响起骚动,几位年轻议员猛地站起来,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女人举起手中的终端:“我收到了三十七个殖民星的通讯,他们说……要游行支持公开调查星尘计划。”
议长的手指颤抖着指向苏晴:“把她抓起来!”
但没人动。议会厅的卫兵们看着全息投影里的画面,有人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脉冲步枪,其中一个年轻卫兵的喉结滚动着,他的左眉骨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张远。
“议长先生,”护送苏晴的舰长突然开口,举起手中的终端,“星尘计划的核心成员名单已经被发送到所有媒体,包括您在空墓星秘密监狱的股份。”
议长瘫坐在椅子上,白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苏晴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突然想起林默说过的话:“真正的怪物不是银色圆环,是把记忆当工具的人。”
议会厅的大门被推开,一群穿着平民服饰的人涌了进来,为首的是两个熟悉的身影——空墓星幸存的勘探队员,他们身后跟着数百名举着照片的人,照片上是在黑曜石战役、第七勘探队任务中牺牲的战士,其中一张正是林默穿着维修兵制服的笑脸。
“我们要求公开审判星尘计划参与者!”人群的呐喊震得穹顶微微震颤,“我们要求为牺牲者正名!”
苏晴后退一步,看着涌向前台的人群,突然觉得腰间的磁力扳手变得滚烫。她仿佛看到林默站在人群中,冲她笑着竖起大拇指,钛合金义肢在阳光下闪着温暖的光。
傍晚的阳光透过能量穹顶,在议会厅的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苏晴走出大厅时,通讯频道里传来各殖民星的消息:星尘计划相关议员被紧急停职,特别调查委员会正在组建,记忆星轨的画面成了全星系最热门的话题。
护送她的舰长递给她一杯热咖啡:“接下来打算去哪?”
苏晴看向阿尔法星系的星空,记忆星轨的光芒在那里形成一道淡淡的光晕。“去伽马象限,”她喝了一口咖啡,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守墓者号的残骸里,可能还留着林默的消息。”
舰长笑着点头,指了指远处的登陆舰:“我申请了退役,打算开艘货船去各个殖民星收集幸存者的故事,把它们编成星图。”他的目光落在苏晴腰间的扳手,“这个能借我看看吗?想给我的星图做个标记。”
苏晴解下扳手递给他,金属表面还残留着林默的指纹。她知道,这不是结束。星尘计划的余党还在暗处,初始之星的秘密仍未完全揭开,但只要记忆星轨还在闪烁,只要有人记得林默、李昂、艾拉……他们就永远不会真正离开。
登舰前,苏晴最后看了一眼议会厅的穹顶。那里的七彩光斑中,似乎有一道金色的纹路在缓缓流动,像林默义肢上的星轨,又像初始之星永不熄灭的光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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