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斑号的维修舱多了个新的金属柜,是阿金亲手打造的,柜门上用激光雕刻着记忆星轨的图案。他把从遗忘星带回来的任务简报小心翼翼地放进第一层,旁边摆着自己那把新扳手,手柄上的“阿金”二字在工作灯照耀下,泛着和林默那把相似的光泽。
“该写今天的日志了。”小满抱着星图走进来,她的终端里存着各星系发来的最新故事,“新殖民星的小星说,他爸爸用我们送的能量结晶,修好了整个矿区的照明系统,晚上能看到星星了。”
阿金翻开专门准备的日志本,封面是艾拉画的“锈斑号全家福”,他的笔尖悬在纸面上方,突然有些紧张:“该怎么写才能像林默先生那样?”
苏晴正在调试引擎的谐振晶体,闻言笑着回头:“不用学他,写你自己的就行。林默的日志里有他的扳手,你的日志里有你的铁丝星舰,都是独一无二的。”
阿金似懂非懂地点头,在纸上写下第一行字:“今天修好了三号引擎的导管,发现林默先生刻在里面的字——‘信心里记得的’。突然明白,维修星舰不只是拧螺栓,是把别人的故事拧进自己的记忆里。”
日志本渐渐写满,阿金的字迹从生涩变得流畅,内容也从单纯的维修记录,变成了带着温度的随笔:
“去伽马象限送补给时,遇到位老兵,他说林默当年为了救他,把义肢的能量都耗尽了,自己拖着伤腿爬了三公里。老兵现在在给孩子们讲星舰维修课,用的就是林默教他的‘听声辨位’法。”
“艾拉寄来新壁画,上面多了我的影子,蹲在引擎旁举着扳手。她说这是‘正在长大的记忆’,就像星轨会越长越亮。”
“小满教我画星图,说每个光点都在喊‘记得我’。我在代表遗忘星的光点旁画了个小扳手,这样风沙就找不到它了。”
一次航行中,锈斑号遭遇了罕见的“记忆乱流”——这是星轨能量异常引发的现象,会让过往的记忆在星舰内具象化。阿金在维修舱里看到了模糊的影像:林默正蹲在他现在的位置,用那把缺角的扳手修理同一根能量导管,嘴里哼着跑调的歌谣;李昂抱着啤酒走进来,拍了拍林默的肩膀,两人的笑声在舱内回荡。
“他们在看你写的日志。”苏晴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阿金的日志本,“乱流只会让最珍贵的记忆显形,说明他们很喜欢你的故事。”
阿金的眼眶突然发热,他看着影像中林默的侧脸,突然鼓起勇气开口:“林默先生,我把你的扳手擦得很亮,也学会了用它挡碎片。下次遇到乱流,能让我听听你没说完的话吗?”
影像中的林默似乎笑了,他放下扳手,朝着阿金的方向挥了挥手,身影在光芒中渐渐消散。维修舱的空气中,仿佛留下了一句轻轻的回应:“好好写,我们都在看。”
那天晚上,阿金在日志的最后一页画了个巨大的星轨,轨道上缀满了小小的扳手和铁丝星舰。他在旁边写道:“日志会写完,但故事不会。就像星轨没有尽头,只要还有人举着扳手,记忆就会一直跑下去。”
苏晴看着这本日志,突然决定在记忆档案馆里增设一个“星轨学徒”展区。当阿金的日志本和他的铁丝星舰被放进玻璃柜时,前来参观的孩子们都围了上来,小星指着日志上的插画说:“我也要写日志!我要让我的星星喊得更大声!”
离开档案馆时,阿金摸着脖子上的旧扳手,突然觉得它变得很轻——不是重量变了,是他终于明白,所谓传承,就是让沉重的记忆长出翅膀,带着新的故事飞向更远的星空。
而他的日志本,还在等待着新的笔迹,就像锈斑号的引擎,永远为下一段旅程发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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