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鸢的话,像一滴冷水,滴进了滚烫的油锅里。
“我们没有一身能大摇大摆走进去的……衣服。”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却指出了整个计划中最现实,也最棘手的一环。再完美的地图,再精准的时间,如果连第一道门都进不去,一切都是空谈。
地下安全屋里,刚刚因为敲定计划而升起的一点热度,迅速冷却下来。
林野皱着眉,他那只黄铜义肢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教会高级神职人员的制服,每一件都有时褶印记,与穿戴者的身份绑定。弄到假的没用,一进教堂的感应门就会触发警报。”
这是逆时会无数次失败换来的血的教训。
“如果……是真的呢?”
说话的是陈默。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角落里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机油,从一个堆满杂物的木箱底下,拖出了另一个更小的、上了锁的铁皮箱。
箱子很旧,边角都磨圆了,上面还沾着些早已干涸的暗红色痕迹。
陈默从脖子上摘下一把小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拧。
“咔哒。”
箱盖打开,一股混合着陈年樟脑和干燥花草的气味弥漫开来。箱子里没有武器,也没有工具,只有两套叠放得整整齐齐的衣物,被一层泛黄的油布小心地包裹着。
一套是深紫色的教会执事袍,领口和袖口用银线绣着繁复的钟摆纹路。另一套,是纯白色的女祭司常服,胸口的位置,同样用银线绣着一只小小的、振翅欲飞的时织鸟。
苏清鸢的呼吸一滞。
她认得那件执事袍。那是教会“时褶督导”才有资格穿着的制服,地位仅次于主教。而那件女祭司服,更是只有在守时大教堂内部任职、且出身高贵的女性才能拥有。
“这两件衣服的‘主人’,几年前在一次‘净化’停滞荒野的任务里,永远留在了那里。”陈默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旧事,“教会的记录里,他们连同时褶装备一起,被高浓度污染吞噬,尸骨无存。但事实上,他们只是想离开教会,被我……顺手帮了一把。”
他顿了顿,补充道:“衣服上的时褶印记,我用特殊的手法剥离了。现在它们是‘空白’的,但材质和样式,绝对是真的。只要你们穿上后,用自己的时能将印记重新‘填’上,就能骗过教堂的感应门。”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伪装”了,这是“身份窃取”。
陆沉拿起那件深紫色的执事袍。料子入手沉重,带着一种冰凉的丝滑感。他能感觉到,布料的纤维里,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属于原主人的,绝望与解脱交织的复杂情绪。
“还有一个问题。”陆沉说,“就算骗过了感应门,汉克那样的‘嗅探者’,能闻出我们时褶的‘味道’。”
“所以,你们需要这个。”陈默从铁皮箱的夹层里,摸出两个墨绿色的小玻璃瓶,瓶身不透光,只有指甲盖大小。
“时褶隐匿药剂。”他将瓶子分别递给陆沉和苏清鸢,“用停滞荒野里一种叫‘默语花’的植物提炼的。喝下去,一个小时内,你们的时褶波动会变得像一杯凉透了的白水,寡淡无味,不会引起任何注意。除非有人把探针直接扎进你们的身体里,否则没人能发现异常。”
“一个小时……”陆沉掂了掂那个小瓶子。这意味着,从他们进入核心区开始,就只有一个小时的黄金救援时间。
“足够了。”苏清鸢接过药剂,她的眼神很坚定。
准备工作在紧张而有序地进行。
陈默开始向陆沉和苏清鸢详细讲解教堂内部的巡逻路线和换防时间,这些都是他从各种渠道搜集来的、最新的情报。
苏清鸢则拿出炭笔,在另一张羊皮纸上,默画出“永恒钟摆”的内部机械结构图。她小时候曾被父亲带去参观过,虽然记忆已经模糊,但凭借着对机械的天赋和超强的记忆力,还是画出了个大概。
“……这里的‘平衡齿轮’,是控制钟摆摆动幅度的关键。只要在这里制造一点小小的‘阻碍’,就能让钟声的间隔出现混乱。”她指着图上的一个位置,对陈默说。
陈默凑过去,两人开始低声讨论着如何用最少的动作,制造出最大的混乱。
陆沉没有参与讨论,他拿着那件深紫色的执事袍,走到安全屋的一个角落,准备先适应一下这件“新皮肤”。
袍子有些宽大,穿在身上空落落的。他不太习惯地整理着僵硬的领口,镜片后的眉头微微皱着。这身衣服像一个沉重的外壳,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你得把背挺直。”
苏清鸢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根针和线。
“执事们走路,下巴总是抬得比别人高三寸。”她一边说,一边示意陆沉转过身。她走到陆沉身后,伸手帮他把宽大的肩部向内收了收,用针线飞快地别了几个临时的固定点。
她的指尖很凉,偶尔会不经意地触碰到陆沉的后颈。陆沉的身体微微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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