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余波混着呛人的尘土,在废墟间久久不散。
临时寻到的一处废弃矿洞里,火光摇曳,将每个人的脸都映得忽明忽暗。气氛压抑得像一块浸了水的海绵,沉重,并且冰冷。
苏清鸢半跪在地上,怀里紧紧抱着陆沉。
他已经不再抽搐,只是静静地躺着,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但那具身体里,时间的风暴从未停歇。他的皮肤上,衰老的皱纹与新生的光洁交替出现,一头黑发时而染上霜白,又在下一秒变回墨色。
这是一种比任何刀剑创伤都更可怕的酷刑,他的生命,正在被他自己的时间一寸寸地撕碎、搅乱。
苏清鸢伸出手,想擦去他脸上的灰尘,指尖却在触及他皮肤的瞬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紧接着又是一阵灼痛。那是时间流速急剧变化所带来的反噬。
她的手,在半空中僵住了,指尖微微颤抖。
“让我来。”
一个虚弱但坚定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苏清月挣脱了陈默的搀扶,一步步走了过来。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左肩的伤口只是做了简单的包扎,还在往外渗着血,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清月,你……”苏清鸢看着妹妹,喉咙发紧。
苏清月摇了摇头,没有多说。她绕到陆沉的另一侧,同样跪了下来,目光落在陆沉那张在光影中不断变幻的脸上。
“姐姐,把你身上的空白时褶碎片,还有陆沉扔给你的那三块,都给我。”
苏清鸢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从怀中掏出那几块冰冷的、仿佛不存在的碎片,小心翼翼地交到妹妹手中。
苏清月将四块碎片在自己面前一字排开。她没有像陆沉那样,试图将它们合拢。她只是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的光芒变得无比专注。
她伸出右手,食指的指尖,逼出一滴殷红的血珠。
血珠没有滴落,而是悬浮在她的指尖,散发着微弱的、属于苏家血脉的独特时能波动。
她用这滴血,开始在陆沉的额头上,描绘一个极其复杂的、由无数银色丝线交织而成的古老符文。那不是单纯的绘画,她的指尖每划过一寸,空气中都会留下一道淡淡的、银蓝色的光痕,仿佛在虚空中进行着某种精密的编织。
“这是……”苏清鸢看着那个符文,感到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熟悉与敬畏。她在家族最古老的典籍上,见过这个图案的残片。
“苏家秘术,‘时之茧’。”苏清月的声音很低,因为极度的专注和消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它不能治愈,只能……封存。用我们血脉的力量,为他混乱的时间,造一个暂时的‘茧’,让风暴平息下来。”
随着符文的最后一笔落下,那四块空白时褶碎片,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齐齐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它们自动悬浮起来,分别停留在陆沉身体的四个方位,散发出的纯净气息,与苏清月描绘的符文遥相呼应。
银蓝色的光丝,从符文的每一个节点延伸出来,如同一根根最纤细的蚕丝,开始将陆沉的身体一圈圈地包裹。
光丝所过之处,那狂乱的时间变化,竟真的开始平复。皮肤上的皱纹不再闪现,斑白的头发也固定回了黑色。他体内那场时间的风暴,像是被一张温柔而坚韧的网,强行束缚、安抚了下来。
林野和陈默等人屏住呼吸,在不远处看着这奇异而神圣的一幕。
陈默的眉头,一直紧锁着。他看着那个被光茧包裹的男人,脑海中不断有一个声音在问:他是谁?为什么……我看到他被救,心里会松一口气?他努力地去想,却只换来一阵阵针刺般的头痛,记忆的某个角落,像是被挖走了一块,只剩下空洞的回响。
苏清月的工作,远未结束。
她的脸色越来越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身体也开始摇晃。维持这个“时之茧”,对她而言,同样是巨大的透支。
苏清鸢立刻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将自己的时能,源源不断地输送过去。
“清月,够了,先停下!”她能感觉到妹妹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
“还不行……”苏清月咬着牙,摇了摇头,“教皇的污染时褶,像一根毒刺,扎在他时间的核心。不拔出来,茧一破,他会立刻崩溃。我需要……更纯粹的力量。”
“更纯粹的力量?”
“嗯。”苏清月喘了口气,目光落在那四块悬浮的碎片上,“陆沉之前在核心区做的,是强行将三块碎片挤压在一起,那不叫‘融合’,那叫‘引爆’。就像把三块烧红的铁块用绳子绑起来,虽然能发光发热,但极不稳定,而且会把绳子烧断。他自己,就是那根绳子。”
苏清鸢的心,被这比喻狠狠刺了一下。
“我们苏家世代守护的,并非这些碎片本身。”苏清月的声音,揭开了一个埋藏千年的秘密,“而是……将它们真正‘锻造’成一体的方法。那个被锻造出的最终形态,才叫‘时褶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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