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之内,阵光流转。
林涅盘归来的喜悦稍稍平复后,林婉清终于问出了心中盘旋已久的疑问:“涅盘,你母亲惊鸿,还有你父亲九天,他们在凤凰圣族祖地……究竟如何?你方才所言‘一切安好’,可是实情?”
此言一出,林守拙、林妙言等人也纷纷看向林涅盘。他们一直以为,以林惊鸿的赤凰灵体和焱九天的天赋,在凤凰圣族即便不是核心,也应是备受重视的存在。
林涅盘闻言,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那双燃烧着赤金火焰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有思念,有困惑,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辞,然后缓缓开口,声音比之前低沉了些许:
“祖母,各位长辈……母亲与父亲,他们确在凤凰圣族,但……情况或许与诸位长辈想象的,略有不同。”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我凤凰圣族,传承久远,可追溯至天地初开,元凤嫡传。血脉源头虽一,但历经无尽岁月繁衍、分支、散落诸天,早已形成盘根错节的庞大体系。简单而言,可分为‘圣山主脉’、‘诸天支脉’以及因各种缘由血脉流落在外、后来觉醒归宗的‘散脉’。”
“圣山主脉,居于我族祖地最核心的‘不灭圣山’,血脉最为纯粹古老,执掌圣族至高权柄与核心传承,如‘九转涅盘经’、‘南明离火诀’等。他们……视自身为元凤最正统的后裔,血脉骄傲深入骨髓。”
“母亲身负的‘赤凰灵体’,虽是顶级火属体质,但在圣山主脉眼中……它并非源自我族最古老的几种‘始祖真凰血脉’之一,而是源于一支在远古时期便已分离、流落在外、甚至可能与其他强大血脉有所交融的‘赤凰支脉’。在圣山主脉看来,母亲的回归,更多是‘支脉英才归附主脉’,而非‘嫡系血脉荣归祖庭’。”
林涅盘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一丝冰冷。
“因此,母亲虽因天赋被接入祖地,赐予修炼资源与一部不错的《赤凰焚天诀》,但却并未被允许进入圣山最核心的传承禁地,也未得到主脉那些古老存在的真正重视与倾力培养。她更多是被视为……一支有潜力、值得吸纳的旁系力量代表。”
殿内气氛骤然凝重。林守拙眉头紧锁,林妙言眼中闪过厉色,林婉清的心则微微下沉。
“那九天呢?”顾明渊不在,林晴晴代为问道,语气带着担忧。
“父亲……”林涅盘眼中掠过一丝柔和,随即又化为无奈,“父亲本为下界神火殿主,天赋卓绝,但归根结底,他并非凤凰血脉。在圣族祖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观念虽未明言,却根深蒂固。父亲虽因母亲之故得以在祖地修炼,并获得了一些火系神通指点,但地位……更为微妙。他无法接触核心传承,行动亦受一定限制,更多时候是陪伴母亲,独自潜修。”
原来如此!
林惊鸿夫妇在凤凰圣族,并非想象中那般风光无限,而是处于一种“被接纳但未被真正认可”、“有用但非核心”的尴尬位置。主脉的傲慢与血脉的偏见,如同一道无形的壁垒,将他们隔绝在真正的权力与核心传承之外。
“那你……”林婉清看着孙女,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涅盘能被那位古老圣凰收为亲传,修炼至高无上的“九转涅盘经”,她的待遇似乎截然不同?
林涅盘苦笑了一下,笑容中带着几分自嘲与疏离:“我?或许是因为我出生时便沐浴了母亲觉醒赤凰灵体时的本源气息,又在下界沾染了最纯粹的林家血脉(蕴含混沌灵根影响),我的血脉发生了某种奇异的返祖或者变异。被接引至祖地后,竟意外引动了圣山深处一位早已陷入沉睡、据说曾经历过完整九次涅盘的‘九翎圣凰’老祖的残念感应。”
她顿了顿,继续道:“那位老祖残念认为我的血脉中蕴含着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主脉都罕见无比的‘涅盘真意’雏形,是可造之材,破例将我直接带入圣山核心,收为隔代亲传,传授《九转涅盘经》。此事,在圣山主脉内部也曾引起一些波澜,但那位老祖辈分极高,残念意志无人敢违逆,加上我表现出的天赋确实惊人,这才得以顺利修炼至今。”
“所以,”林涅盘的声音带着一丝清晰的涩然,“我虽在圣山核心,得授至高传承,看似地位尊崇,但因出身‘支脉之女’,与母亲所在的赤凰支脉驻地相隔甚远,且修炼之地禁制重重,常年闭关。这些年来,我见到母亲的次数……屈指可数。与父亲,更是……许久未曾见面了。我对他们的近况了解,大多来自有限的传讯与族内偶尔流传的消息。”
殿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残酷的真相所震撼。
林惊鸿夫妇在圣族处境尴尬,而他们天赋异禀的女儿,虽得高位传承,却因这高位与血脉偏见,反而与父母疏离!
林涅盘此次归来,所谓的“历练”与“庇佑家族”,恐怕也夹杂着对父母境遇的忧心,以及想要凭借自身力量,为父母、为家族争取更多话语权与保障的迫切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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