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穿透云层洒落群山。
萧峰一夜未眠。融合后的灵魂精力旺盛，远超这具衰老躯壳的负荷。他端坐蒲团之上，掌心托着一枚中品凝气丹，青泽药光在昏暗室内泛起涟漪。
“系统所说‘配合特殊手法’，应是《天衍望气术》中记载的那篇‘灵枢导引法’。”萧峰闭目凝神，识海中那篇不过百余字的法诀流转不休。此法并非攻伐之术，而是以特定频率震荡自身灵力，引导外力融入他人经脉——恰是化解阴蚀散这类阴毒的最佳手段。
只是，以他炼气大圆满的修为，施展此法需精微控制，稍有差池便会反噬己身。
“但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路。”萧峰睁开眼，将凝气丹收回系统空间。他起身推门，山间清冷空气扑面而来，带着草木与灵泉特有的湿润气息。
合欢宗外门占地三百余里，依七座灵峰而建。萧峰所在的“杂役峰”灵气最为稀薄，多为资质平庸或年老弟子居住。远处主峰“合欢峰”则云雾缭绕，时有仙鹤盘旋，那是内门弟子与长老清修之所，灵气浓郁数倍。
此刻，外门广场已聚起数百弟子，正在演练基础功法。拳脚破空声、呼喝声、师长训导声交织，显出一派宗门气象。
萧峰拄杖缓步穿行，沿途不少弟子见他便远远避开，偶有窃语飘来：
“萧老头今日气色似乎好些了？”
“回光返照罢了。听闻赵长老已开始物色接替他执事位置的人选了……”
“可惜了他那间石屋，虽简陋却位置清静，若是能分给我等便好了。”
萧峰恍若未闻，心中却在冷笑。修真界便是这般现实，你尚有一口气在，便有人已开始惦记你身后那点微末遗产。他走向广场东侧的“庶务殿”，那里是外门弟子领取任务、兑换资源之所。
殿内宽敞，分设数个窗口。此刻已排起长队，多是接取采摘灵草、猎杀低阶妖兽等日常任务的年轻弟子。萧峰径直走向最内侧一个冷清窗口，那里负责的是“材料兑换与咨询”，值守的是位白发老妪，名唤孙婆婆。
“孙师姐。”萧峰微微颔首。
孙婆婆抬眼，见是他，蜡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神色：“萧师弟……你还未去准备后事？听老身一句劝，那些灵石留着打点下葬事宜吧，莫再折腾了。”
两人同期入门，相交近八十载，虽不算至交，却有几分香火情。
萧峰摇头，从怀中取出二十枚下品灵石，推入窗口：“我想兑换三株十年份‘清心草’，两份‘寒玉髓’，一枚‘化阴果’。”
这些正是炼制“清心散”所需主材——当然，是他昨夜根据原主记忆与修真常识，临时编造出的丹方所需。真正的清心丹所需材料昂贵数倍，他根本买不起。
孙婆婆一怔，扫了眼清单：“清心草与寒玉髓倒是有，每样五枚灵石。化阴果……库中仅存一枚，需十五灵石。共计三十枚下品灵石。”
萧峰又取出十枚灵石，补足数目。孙婆婆沉默片刻，收起灵石，转身入内库取药。片刻后，将三个玉盒递出，低声道：“萧师弟，你这是要为谁解毒？老身多嘴一句，阴毒之事最是棘手，莫要惹祸上身。”
“多谢师姐提醒，我自有分寸。”萧峰接过玉盒，收入袖中。他顿了顿，状似随意问道：“师姐可知，雾隐坊市下一次开启是何时？”
孙婆婆眼神微凝，四下看了看，才压低声音：“你打听这个作甚？那地方鱼龙混杂，不是你这般年纪该去的。”
“只是好奇。听闻那里偶有罕见之物流出。”
“三月后，月圆之夜。”孙婆婆声音更低了，“但入口每届皆变，需有引路符才能寻到。外门刘执事手中或有门路……但他那人，吃人不吐骨头。”
刘执事！又是此人。
萧峰心中冷笑，面上却感激道：“多谢师姐提点。”
离开庶务殿，萧峰并未回石屋，而是绕向外门后山一处偏僻灵药园。那里由几位年老弟子打理，灵气虽稀薄，却胜在清静。他需要一处无人打扰之地，试验“灵枢导引法”与凝气丹配合之效。
穿过一片竹林，前方传来潺潺水声。那是从主峰引流而下的“漱玉泉”支流，泉水蕴含微弱灵气，常被外门弟子用来浇灌低阶灵植。
然而此刻，泉边景象却让萧峰脚步一顿。
三名身着外门弟子服饰的青年，正围住一名碧衣少女，神色轻佻。为首者身材微胖，面色虚浮，正是刘执事的表侄——刘全，炼气六层修为。
而那少女，赫然是苏婉清！
“苏师妹，何必如此固执？”刘全手中把玩着一枚淡青色玉佩，眼神在苏婉清身上扫视，“你那家族如今什么境况，你自己清楚。只要你点头，做我的侍妾，莫说每月灵石供奉翻倍，便是你父母所需‘续脉丹’，我也可求我表叔帮忙弄到。”
侍妾！在修真界中，地位仅高于婢女，生死皆由主人掌控。
苏婉清脸色苍白，紧咬下唇，双手在袖中攥得发白：“刘师兄好意，婉清心领。但此事……恕难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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