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如同一个巨大的、毫不留情的白炽灯,逐渐爬升到天顶,将炽热的光芒毫无保留地倾泻在亚马逊雨林这片绿色的汪洋之上。
晨雾早已被蒸发殆尽,林间的光线变得刺眼而直接,在厚厚的落叶层上投下斑驳陆离、边缘锐利的光斑。
气温急剧攀升,湿度也达到了顶峰,闷热的空气仿佛凝固的胶水,包裹着每一寸皮肤,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滚烫而湿润的棉絮,令人窒息。
吉贝树下的三角窝棚内,虽然浓密的枝叶遮挡了部分直射的阳光,但那种无处不在的、令人烦躁的闷热感却无孔不入,汗水如同小溪般从三人的额头、鬓角、脊背不断淌下,浸透了早已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的简陋衣物。
那份来自溪流对岸的“礼物”——几块色泽诱人的烤肉干、一小撮晶莹的矿物盐、以及那张画着简单符号的树皮——此刻静静地放置在窝棚入口内侧阴凉处的干燥地面上,像一块散发着异样磁力的磁石,又像一枚滴答作响的、不知何时会引爆的定时炸弹,无声地散发着诱惑与威胁交织的复杂气息。
整个上午,时间在一种极度压抑的等待和高度戒备中缓慢流逝。阿里像一台不知疲倦的精密机器,以窝棚为中心,在半径约五十米的范围内,利用地形、植被和一切可用的材料,构建了一套多层次、立体化的预警和防御体系。
他在远离溪流的后方和侧翼,利用柔韧的藤蔓设置了数道极其隐蔽的绊索,绊索的一端连着被掏空、内置了小石子的干燥果荚,稍有触动便会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咔啦”声。
在一些视野良好的制高点和可能的渗透路线上,他巧妙地利用富有弹性的树枝和削尖的木桩,设置了几个非致命但足以造成剧痛和迟滞效果的压发式陷阱。
他甚至还在营地背风处的一个土坑里,用潮湿的树叶和泥土小心地掩埋了火堆的余烬,只保留一个极小的通风口,确保需要时能快速生火,又避免了烟雾在白天过于显眼。
王胖子则负责内勤,他仔细检查了所剩无几的物资,将压缩饼干和宝贵的盐粒重新分包,确保紧急情况下可以随手抓起就跑;他还用巨大的棕榈叶做了几个简易的扇子,虽然对降温效果微乎其微,但至少能驱赶一些恼人的蚊蚋,也算是一种心理安慰。
江辰则始终占据着窝棚入口附近一个视野相对开阔的隐蔽点,弓不离手,如同石雕般凝望着溪流对岸,锐利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扫过那片在阳光下静默得令人不安的丛林,试图从摇曳的枝叶光影间,捕捉到任何一丝不寻常的晃动、反光或是人为的痕迹。
然而,对岸始终一片死寂。
只有溪水不知疲倦地哗哗流淌,几只色彩艳丽的巨嘴鸟在树冠层间跳跃鸣叫,几只水豚在远处下游的河滩上悠闲地啃食水草。这种过分的平静,反而像不断收紧的绞索,让人的神经越绷越紧。未知的等待,往往比已知的危险更消耗人的意志力。
午后,一天中最酷热难当的时刻降临。
连最聒噪的蝉鸣都变得有气无力,林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热浪在肉眼可见地扭曲升腾。就在江辰的警惕性因长时间的高度集中和酷热而不可避免地出现一丝疲惫的缝隙时,对岸的丛林边缘,终于有了动静!
不是昨夜那种鬼鬼祟祟、试探性的靠近,而是一个身影直接从那片浓绿的阴影中迈步而出,停在了距离溪流大约二十米开外的一丛极其高大的旅人蕉的宽大叶片旁。
那人巧妙地利用叶片的阴影半遮住身体,只露出大半个身影。他穿着一身用某种深色矿物或植物汁液浸染过的、略显粗糙的粗麻布状衣物(可能是某种树皮纤维编织而成),脸上和裸露的皮肤上也涂着深绿和褐色的伪装泥彩,使得五官模糊难辨,但整体身形显得精干而匀称,站立姿态沉稳,透着一股经年累月磨练出的荒野气息。
他没有携带任何明显的武器,弓箭、砍刀之类一概不见,双手空着,自然地垂在身侧,又微微向外张开,这是一个通用的、表示没有敌意和手持武器的姿态。
“喂——!对面的朋友!”他开口喊道,声音隔着约三十米宽的溪面传来,被水声削弱了一些,但依然清晰可辨,带着一种难以模仿的、混合了某种欧洲语言口音的生硬英语:“能听见吗?我们可以谈谈吗?” 正是昨夜那个声音。
窝棚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阿里如同被按下了启动开关的猎豹,瞬间从假寐状态进入战斗姿态,悄无声息地伏低到窝棚最阴暗的角落,手中那把经过改进、加装了简易瞄准基线的弩弓已然端起,冰冷的箭簇透过枝叶的缝隙,稳稳地指向对岸那人的胸膛区域,呼吸变得绵长而微弱。
王胖子则吓得一缩脖子,连滚爬爬地抓起自己的木矛,紧紧靠在最粗的棚柱后面,大气不敢出。
江辰心脏猛地一缩,但强行压下瞬间加速的心跳,深吸一口闷热的空气,示意阿里和王胖子保持隐蔽,自己则缓缓从吉贝树板状根的阴影后侧身而出,露出了大半个身子,确保对方能看清自己也是手无寸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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