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构筑起基础精神屏障后,林暮感觉整个世界都清爽了许多。那些无时无刻不在的、细微繁杂的精神信息流被有效过滤,他终于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只专注于自己想感知的事物,而不用被动接收整个环境的“背景噪音”。这让他精神上的压力骤减,训练效率也提升了不少。
日子在规律的修炼、探索和偶尔的“摆烂”提议中平稳度过。林暮渐渐习惯了作为虫族“母父”的生活,也与诺克斯形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他不再像最初那样对这位统帅充满敬畏和距离感,反而时常能从他简洁的话语和沉默的行动中,品读出独特的关心。
这天,林暮正在室内恒温花园里,尝试用精神力精细地引导一株新移植的、花瓣会随着音乐律动而开合的“音舞花”。这需要极高的控制精度,他全神贯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Z-73一如既往地趴在他脚边,复眼专注地跟着那律动的花瓣转动。
就在林暮感觉即将成功,花瓣的开合快要跟上他脑海中模拟的旋律节奏时——
“嗡!!”
一股远比上次更加尖锐、狂暴、充满了毁灭性杀意的精神冲击,如同失控的超新星爆发,猛地从“静滞之间”的方向炸开!
即使林暮提前构筑了精神屏障,但这股冲击的力量太过强大和集中,屏障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玻璃,瞬间布满了裂痕,剧烈的刺痛感直接穿透防御,狠狠扎进他的脑海!
“呃!”林暮痛呼一声,抱住头蹲了下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音舞花在他失控的精神力下瞬间蔫了下去。这次的冲击比上次强烈数倍,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要撕裂一切的疯狂。
Z-73吓得立刻人立而起,发出尖锐的警报嘶鸣,焦躁地围着林暮打转。
几乎是同时,伊恩的身影和诺克斯那庞大而温暖的精神力同时抵达!
诺克斯的精神力如同最坚固的堤坝,瞬间将那股狂暴的冲击与林暮彻底隔绝,并开始强行压制“静滞之间”的暴动。而伊恩则迅速蹲下身,手中拿出一个散发着清凉气息的微型仪器,贴在林暮的太阳穴上,舒缓着他受损的精神。
“冕下!请保持清醒,集中意念修复屏障!”伊恩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促。
林暮咬紧牙关,忍着脑中针扎般的剧痛,努力调动自身的精神力,在诺克斯那强大力量的庇护下,艰难地修复着濒临破碎的精神屏障。
过了好一会儿,那股来自“静滞之间”的狂暴冲击才在诺克斯的强势镇压下,如同退潮般缓缓平息下去。林暮脑海中的剧痛也逐渐减弱,破碎的屏障在自身努力和伊恩的辅助下,勉强修复完整,但依旧显得摇摇欲坠。
他虚脱般地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浑身都被冷汗浸湿,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诺克斯的身影出现在花园入口,他快步走来,暗金色的复眼中仿佛有风暴在酝酿,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怒意。他先是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林暮,确认他暂无大碍,然后目光锐利地扫向伊恩。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雷刹的失控并非第一次,但如此剧烈、且精准冲击到林暮所在区域,实属异常。
伊恩站起身,镜片上数据飞速流动,沉声汇报:“初步检测,‘静滞之间’外部封印出现微小裂隙,导致雷刹领主的精神力发生逸散性爆发。能量流向……似乎受到了冕下日益增强的精神力场无意识吸引。已启动紧急修复程序,裂隙已封闭。”
是无意识吸引?林暮愣了一下,是因为自己变强了,所以反而更容易引动那种狂暴的力量吗?
诺克斯的脸色并未因伊恩的解释而好转,他走到林暮面前,蹲下身,与他平视。那双熔岩般的复眼里,冰冷的怒意被一种深沉的担忧所取代。
“感觉如何?”他的声音放缓了些许。
“还好……就是头还有点晕。”林暮老实回答,声音有些虚弱。他看着诺克斯近在咫尺的脸,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精神层面传来的、如同实质的关切和后怕。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精神波动,如同风中残烛,再次从“静滞之间”的方向传来。这一次,不再是狂暴的杀意,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仿佛溺水者般的痛苦与绝望,其中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如同幼兽哀鸣般的、对毁灭的恐惧?
这股波动极其细微,若非林暮的精神力刚刚经历过冲击处于敏感状态,几乎无法察觉。它不再是攻击,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痛苦流露。
林暮的心像是被这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他忽然想起细纲里关于雷刹的设定——那个最初对他不屑一顾,后来却成为最狂热守护者的暗杀之王。
他看着眼前担忧注视着自己的诺克斯,又“听”着远方那细微却令人心碎的哀鸣,一个冲动之下,抓住了诺克斯的手臂。
“诺克斯……”林暮的声音还带着虚弱,眼神却异常坚定,“带我去看看他,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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