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舰”在虫族精锐舰队的拱卫下,平稳地航行在超空间通道中。与以往征战时的肃杀气氛不同,这次航行带着一种奇异的、温馨而坚定的气息。舰内,小星尘的咿呀声和Z-73低沉的嗡鸣,成了背景音里最独特的点缀。
林暮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设计舒适的居住区内,陪着小星尘。小家伙对星际航行适应良好,对观测窗外那流光溢彩的超空间景象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常常趴在窗前,用他那双暗金流淌的黑眸,好奇地“观察”着这片扭曲的时空。
诺克斯则和伊恩待在指挥中心,不断接收和分析着从渊海星域传回的、越来越微弱的信号碎片,试图拼凑出那里的真实情况。
随着舰队逐渐接近渊海星域,一种无形的、压抑的氛围开始透过空间本身渗透过来。连处于层层防护中的林暮,都隐约感觉到一丝不适,那是一种仿佛置身于深海、被无形目光注视的粘稠感。
小星尘似乎也感觉到了,他变得有些焦躁,不再像之前那样活泼,反而更频繁地往林暮怀里钻,发出带着不安的哼唧。
“我们快到了。”诺克斯来到居住区,暗金色的复眼扫过有些恹恹的小星尘,眉头微蹙。他伸出手,一股稳定而温暖的精神力笼罩住小家伙,驱散着那外界渗透来的不适感。
小星尘在父亲的精神力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抓着诺克斯的手指,慢慢睡着了。
“情况比预想的更糟?”林暮担忧地问。
“信号源附近的时空结构出现异常扭曲,能量读数混乱,精神污染浓度远超预期。”诺克斯言简意赅,“‘摇篮’协议已全面激活。”
终于,舰队脱离了超空间,进入了渊海星域的外围。
眼前的景象,让即使见多识广的虫族战士们,也感到了震撼。
这里没有璀璨的星辰,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仿佛由液态黑暗和扭曲光影构成的浩瀚“海洋”。巨大的、如同水母般半透明的古老星云缓慢飘荡,其内部闪烁着诡谲的光芒,时而如同哭泣,时而如同低笑。一些破碎的、风格迥异的星球残骸如同礁石般散布其间,上面残留着早已湮灭文明的断壁残垣。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弥漫在整个星域的、无形的精神低语。那不是具体的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杂音,充满了疯狂、怨憎、迷茫以及一种亘古存在的、冰冷的威严。仿佛有无数个死去的神灵,在这里留下了他们最后的、混乱的思绪。
“检测到高强度、多源头、混合型精神污染。”伊恩冷静的声音在舰内响起,“所有单位,启动精神过滤屏障,非必要不进行深层精神感知。”
即使有屏障保护,一些精神力稍弱的虫族战士,依旧感到了一阵头晕目眩,复眼中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家园舰”在核心舰队的护卫下,如同闯入一片诡异沼泽的钢铁方舟,小心翼翼地向着失联探索舰队最后发出信号坐标驶去。
越往深处,那精神低语越是清晰,扭曲感也越强。林暮即使有诺克斯的精神力庇护,也感到有些胸闷气短。他怀中的小星尘更是睡得极不安稳,小小的眉头紧皱着,偶尔会在梦中发出细微的啜泣般的精神波动。
“这样下去不行。”林暮看着儿子难受的样子,心疼不已。他尝试着,像平时安抚雷刹那样,将自己的精神力混合着小星尘那纯净的气息,如同一个温暖的气泡,更加紧密地包裹住小家伙。
效果立竿见影。小星尘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呼吸也变得平稳下来,仿佛在噩梦中找到了依靠。
林暮心中一动。他和星尘的精神力,似乎对这种古老的精神污染,有着某种天然的“抗性”甚至……“净化”作用?
就在这时,舰队前方传来了警报!
数个巨大的、由纯粹混乱精神能量构成的、如同幽魂般的扭曲体,从黑暗的星云中浮现,它们没有固定形态,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精神污染,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朝着舰队直扑而来!它们无视了物理层面的炮火攻击,直接撞击在战舰的精神防护屏障上,激起剧烈的涟漪!
“是‘怨念聚合体’!物理攻击无效!加强精神屏障输出!”前线指挥官急促地汇报。
然而,这些怨念聚合体的数量越来越多,攻击也越来越猛烈,舰队的精神屏障开始岌岌可危!
就在这危急关头——
被林暮紧紧抱在怀里的小星尘,似乎被外界那剧烈的精神冲击和恶意所惊扰,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他没有哭闹,而是睁大了那双暗金流淌的黑眸,直直地望向观测窗外那扭曲恐怖的景象。纯净的眼眸中,倒映着那些张牙舞爪的怨念聚合体。
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小家伙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像是被激怒了一般,鼓起了小脸,发出了一声清晰而……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精神尖啸!
那尖啸并非声音,而是一股纯净到极致、仿佛初生宇宙第一缕光般的精神冲击波,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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