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克斯离开后的第一天,永恒之春宫似乎没什么不同,但细心的侍从们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微妙的空旷感。那个最高、最冷冽、也是最稳定的精神场暂时缺席了。
林暮努力维持着日常的节奏,处理慈善基金的日常事务,打理花园,督促星尘的学习和训练。但偶尔,他会对着诺克斯常坐的椅子出神,或者下意识地看向门口,仿佛在等待熟悉的脚步声。
星尘的反应则更为直接。他几乎每隔一小时,就要问一遍雷炎或Z-73:“爸爸的飞船到哪儿了?”“爸爸开始开会了吗?”“爸爸吃饭了吗?”活像个小监工。
雷炎和Z-73不厌其烦地汇报着来自伊恩的、经过筛选的实时信息(“统帅已安全抵达赫尔墨斯枢纽。”“会议已开始,一切顺利。”“统帅按计划进餐。”),这才勉强安抚住小殿下。
第一次父子分离,对星尘来说是个不小的考验。以前爸爸虽然也经常忙碌,但至少晚上会回家,会检查他的训练,会和他一起用餐。现在,爸爸在遥远的、名字很长的空间站里,和别的文明的“头儿”们一起“给宇宙看病”,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为了转移注意力,也为了履行“家庭会议”的承诺,星尘把自己的日程排得满满当当。除了常规的文化课和体能训练,他主动增加了“精神力安抚练习”的频率(在白芷严格监督下),还拉着林暮一起,把花园打理得更加井井有条。
“妈妈,我们把这边也种上新的花吧!等爸爸回来,看到更多漂亮的花,肯定高兴!”星尘指着花园一角,那里原本是一片观赏草坪。
林暮当然同意。于是,母子俩在园艺机器人的辅助下,开垦土地,播下花种,星尘还尝试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温和地“鼓励”种子快点发芽(效果未知,但心意十足)。
到了晚上,才是最难度过的时刻。虽然诺克斯承诺会每天进行一次简短的加密通讯,但第一次通讯时间定在晚上九点。这对于平时八点半就要上床睡觉的星尘来说,是个煎熬的等待。
“妈妈,还有多久?”星尘第八次问。他已经洗好澡,换上了小睡衣,却坚决不肯上床,抱着膝盖坐在客厅沙发上,眼睛盯着墙上的星际钟。
“还有二十分钟。”林暮耐心地重复,坐到他身边,把他搂进怀里,“别急,爸爸不会迟到的。”
“我知道……”星尘小声嘟囔,脑袋靠在林暮胸口,“我就是……想快点听到爸爸的声音。”
终于,时钟指向九点。客厅中央的全息通讯器准时亮起,经过复杂的解码和加密验证后,诺克斯的影像出现在空中。
他看起来和离开时没什么两样,依旧是一身墨色军装,神情冷峻。只是背景不再是皇宫书房,而是一个简洁、充满科技感的房间,显然是赫尔墨斯枢纽的某个会议室或休息室。
“爸爸!”星尘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扑到投影前,恨不得钻进去。
“诺克斯!”林暮也站起身,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思念和关切。
诺克斯的目光第一时间扫过两人,确认他们状态良好后,微微颔首:“一切安好?”
“我们很好!家里也很好!花园我们又种了新的花!”星尘抢着回答,像个小话痨,“我今天训练时,‘多目标微操’坚持了35秒!白芷阿姨说我今天辅助练习做得特别好!妈妈今天做了你喜欢的那个汤,我帮你尝过了,味道有点淡,可能是妈妈少放了盐……”
他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仿佛要把一整天积攒的话都倒出来。
诺克斯安静地听着,等星尘稍微停下换气,才简短回应:“有进步。注意训练后的精神力恢复。汤的口味,林暮自有分寸。”
林暮在旁边笑着补充:“别听他的,我放盐的量是精确计算过的,适合你的健康需求。” 这话是对诺克斯说的。
诺克斯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算是回应。然后他看向星尘:“会议进程顺利。各方正在共享数据,分析‘病灶’。预计明日进行第二轮深入讨论。”
他没有透露任何具体内容,但告知了大致进展,让家人安心。
“爸爸,你累不累?”星尘仔细观察着诺克斯的影像,试图用他那点“实习医生”的感知力去“远程诊断”,可惜隔着加密通讯和遥远星海,他的能力还远远不够。
“可控范围内。”诺克斯避开了正面回答,转而问,“你的‘家庭守护计划’执行得如何?”
提到这个,星尘立刻挺起胸膛:“严格执行!妈妈是总指挥,我是副指挥兼执行员!花园、学习、训练,还有……还有想爸爸,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他把“想爸爸”也列入了计划项,说得理直气壮。
林暮忍不住笑出声,诺克斯眼底也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做得不错。”诺克斯给予了肯定,“继续保持。”
简短的通讯只有十分钟。时间一到,诺克斯便干脆利落地结束了通话,影像消失前,最后留下一句:“按时休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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