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叉着腰，看着自己的“杰作”，小眼睛里充满了“明珠暗投”的悲愤。
我实在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胖子立刻瞪了我一眼：“笑屁！胖爷我这叫因地制宜！懂不懂艺术！”
就在这时，张起灵再次睁开了眼睛。这次，他的目光没有看胖子，也没有看咸菜，而是落在了院子角落里，那片被瓦砾覆盖的、埋着“鬼玩意儿”的区域。眼神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胖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肥脸瞬间又垮了下来：“哎呦喂！小哥！咱能不提那晦气玩意儿吗？大中午的！多影响食欲！胖爷我这咸菜……呸！心情都被破坏了！”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缓慢地站起身。动作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僵硬和虚弱，但脊背挺直，像一株被风雨摧折后、又顽强挺立的青竹。他走到墙角那堆瓦砾旁，沉默地看了一会儿。
胖子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小眼睛死死盯着他：“小……小哥？你……你该不会想把它挖出来吧？胖爷我……我心脏不好！受不住二次惊吓啊！”
张起灵没理他。他弯下腰，动作因为牵扯到后背的伤而显得有些滞涩。他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小心地……从瓦砾堆边缘，捡起了一块小小的、不起眼的、沾着泥土的……碎瓦片。
瓦片很普通，灰扑扑的，边缘参差不齐。
张起灵拿着那块碎瓦片，在指尖轻微地捻动了一下。然后，他随意地……手腕一抖！
那块碎瓦片！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一股凌厉的破空声！“嗖”地一下！
朝着院子角落那口水缸的方向！
激射而去！！！
“噗通！”一声极其轻微的水花声！
水缸里！一条正在水面悠闲吐着泡泡的、手指粗细的泥鳅！
被瓦片精准击中！瞬间！翻起了白肚皮！漂浮在水面上！
动作！行云流水！快如闪电！精准得令人发指！
胖子的小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咸菜疙瘩，肥脸上的表情从惊恐到茫然，再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崇拜？！他指着水缸里那条翻白肚的泥鳅，声音都变了调：“卧……卧槽？！小……小哥！你……你还有这手？！这……这他妈是……是锄头挂肉……啊呸！是瓦片打鱼？！胖爷我……我服了！五体投地！真服了！”
张起灵面无表情地收回手，仿佛刚才只是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他缓慢地走回门洞的阴凉处，重新坐下，闭上了眼睛。
胖子却像发现了新大陆！他连滚带爬地扑到水缸边，捞出那条死透的泥鳅，肥脸上乐开了花：“哈哈哈！加餐！加餐！今天中午加餐！泥鳅豆腐汤！胖爷我亲自下厨！关根！快！生火！小哥！等着！胖爷我给你露一手！”
他拎着泥鳅，屁颠屁颠地冲向灶台，嘴里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刚才的咸菜阴霾一扫而空。
我蹲在门槛上，看着胖子那副打了鸡血的兴奋样，再看看门洞里闭目养神、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闷油瓶”，又看看水缸里那圈渐渐散开的涟漪。
阳光依旧毒辣。墙角那堆瓦砾沉默着。
但院子里那根歪歪扭扭挂着咸菜的破竹竿，和灶台边胖子手舞足蹈准备炖泥鳅的身影，却让这片劫后余生的小院，莫名地……生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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