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珞嫣仿佛没看到凌清曜的异样，她拿着那支失而复得的蓝色水笔，心情愉悦地在自己的空白试卷上随意写写画画，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
她甚至能感觉到笔杆上残留着凌清曜指尖的温度和那细微的颤抖。
【小玄子，看到了吗？】她在心底对系统说，带着一丝得意，【这叫‘小可怜’？这分明是只炸了毛还强装镇定的傲娇猫！】
刚才那瞬间的指尖接触和灵魂共鸣的爆发，让她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凌清曜对她有着强烈的、他自己都未必理解的反应，那绝非简单的排斥或冷漠。
玄玦：【……宿主，目标心率、肾上腺素水平刚才都飙升至危险值！虽然目前回落，但情绪核心指数‘占有欲’和‘不安感’持续高亮！强烈建议保持距离，观察……】
【观察什么？】白珞嫣挑眉，【观察他什么时候再藏我别的东西？】她心情颇好地转着笔，【放心，我有分寸。这任务，比想象中有趣多了。】
讲台上，李老师已经开始讲解新的内容，是关于电磁感应的基础理论。
白珞嫣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一边用眼角余光留意着身边的凌清曜。
他依旧维持着低头看书的姿势，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但白珞嫣注意到，他握着笔的手指，指节一直泛着用力过度的白色。
他面前摊开的物理书，已经五分钟没有翻过一页了。
那深邃的目光看似落在书页上，实则毫无焦点，瞳孔深处仿佛有幽暗的漩涡在无声旋转。
他在走神。
而且，走神得相当严重。
李老师似乎也察觉到了教室后排这位学神的异常沉默。
她讲完一个知识点，习惯性地提问：“……所以，当导体棒在磁场中切割磁感线运动时，产生的感应电流方向，可以用什么定则来判断？”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凌清曜：“凌清曜同学？”
这几乎是送分题，对凌清曜而言本该是信手拈来。
全班的目光再次聚焦。
凌清曜的身体似乎极其细微地僵硬了一下。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墨色的眼眸深处，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未能完全压下去的混乱和迷茫。
他看着李老师，薄唇微张，却罕见地没有立刻给出答案。
教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位永远正确、永远完美的学神，竟然在如此基础的问题上卡壳了？
白珞嫣心中了然。
刚才那场无声的交锋和灵魂的悸动，显然对这位“高岭之花”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此刻内心的兵荒马乱——那支笔、那个触碰、那句夸奖，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搅乱了他平静无波的世界。
就在这微妙的、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两三秒时，白珞嫣忽然轻轻举起了手。
“老师，”她的声音清脆，打破了寂静，“是右手定则。”
李老师有些意外地看向她，随即恍然，笑着点头：“对，是右手定则。白同学反应很快。”她看向凌清曜，眼神带着关切，“凌同学，身体不舒服吗？”
凌清曜的视线，如同冰冷的探针，瞬间锁定了白珞嫣。
那眼神极其复杂，有被打断的愠怒，有被看穿窘境的羞恼，更深处，似乎还藏着一丝被解围后的微妙情绪。
他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像刀锋，最终只是极其生硬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他重新低下头，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用力划下几道无意义的线条，力道之大，几乎要划破纸背。
那支昂贵的黑色钢笔在他手中，此刻更像是一柄用来发泄的利器。
白珞嫣收回目光，嘴角噙着一抹得逞的笑意。
她拿起那支蓝色的水笔，在指尖灵活地转了一圈。
看，炸毛了吧。
后半节课，凌清曜恢复了沉默，但周身的气压明显比之前更低。
他不再看白珞嫣，只是埋头快速地演算着习题，笔尖在纸上发出急促的沙沙声，仿佛在宣泄着什么。
白珞嫣则悠然自得。
她拿着那支“借”来的蓝色水笔，在崭新的物理书上勾勾画画，偶尔抬头听听讲，姿态轻松写意。
灵魂深处的共鸣虽然不再像刚才那样剧烈爆发，却如同温暖的溪流，持续不断地流淌着，让她心情格外舒畅。
下课的铃声终于响起。
李老师合上教案：“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实验分组大家记好，下节课去实验室。凌清曜，白珞嫣，你们是第一组，实验器材的准备和报告就交给你们了。”
“好的，老师。”白珞嫣爽快应下。
凌清曜收拾书本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听见。
同学们开始陆续离开教室。
白珞嫣慢悠悠地整理着东西，目光却一直留意着旁边。
凌清曜已经收拾好书包，站起身准备离开。
白珞嫣立刻拿起那支蓝色水笔，也跟着站起身，快步走到他身侧，与他并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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