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是平溪县有名的大户，因为皮肤比寻常人黑很多，又一身肥肉，被人私下里喊黑胖子。
早些年，他凭着做生意赚了几个钱，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不干了，还在平溪县定居了下来。
他用手里的钱，给人放债，并借机收取高额利息，以此来赚钱获利。
若是有人敢不还钱，或者不愿意出利息，他就会带着小弟上门，轻者砸家，重者打人！
高利贷在崶朝是不合法的，但黑虎上面有人，传闻说他和县太爷的关系很好，因此也没人敢动他。
“你确定是这里？”
黑胖子站在何家门口，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被肥肉挤成缝的眼睛眯了眯。
一旁，被迫带路的水溪村村民瞅了眼那些大汉，战战兢兢道，“应，应该是吧……”
“什么叫做应该是？！”黑虎踹了他一脚，“你去把他们叫出来！就说他们亲爹来了！”
那个村民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他磨磨蹭蹭地走过去，敲了敲门，没按照黑胖子说的来喊。
“何大哥？何大嫂？你们在家吗？”
敲了半天门，里面都没有回应。
那人转过身，对黑虎讨好的笑笑，“应该是不在家，要不您先回去，等过几天再来？”
“你他娘的当老子眼瞎？！门都没锁，你说不在家？！”黑虎眼神好使，看到了大门是内插的，他抬手招呼后面的兄弟，“你们，去把门砸开！”
“别，别……”
眼看着壮汉们一步步靠近，他们的手里还拿着大铁锤，那人背靠在门上，手不自觉地使劲拍了拍门。
就在四个大汉走到跟前的时候，门内传来了赵氏的声音。
“来了！”
带路的村民又是惊恐又是懊悔，他颤着声音提醒道，“何大嫂，是黑虎大哥，他今天来找你有事……”
十里八乡没有不认识黑虎的，就算没见过他，也听说过他的名号，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只是这句话说完后，门内的赵氏就没了声响。
黑虎没了耐心，给小弟们下令，“还不快砸！”
话音刚落，还不等大汉们动手，何家的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赵氏五十岁的年纪，拄着一根拐杖，哆哆嗦嗦地跟站不稳似的，眼如铜铃般瞪着他们，像是被吓得忘记了反应。
黑虎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突然不确定了，对她高喊了一声，“你是何家的？”
别看他可以仗着县太爷为非作歹，但他不能在明面上欺负无辜人，否则县太爷也不容他！
老太太跟说话有困难一样，语速比乌龟还慢，好半天才憋出几个颤音。
“我是何家的，你们是谁啊？”
黑虎大踏步地走过去，一把推开看傻眼的带路人，带着自家的四个小弟进入了何家院子。
他们扫了眼院子，下一秒，黑胖子和他的小弟就懵了。
只见干干净净的院子里，坐着一个四五岁的孩童，他拿着树枝在空中挥舞，嘴角还流淌着透明的口水，看起来智商有问题的样子。
主屋里，老爷子接二连三地咳嗽，声音比天雷还响，像是得了某种传染病。
而院子角落的围栏里，有的鸡瘸了一根腿，有的鸭倒在地上，看起来像是没气了，总共六只家禽，瞅着没病的就一只。
当然，也只是外表看着没病，至于内里是不是被传染了，还得另说！
再回头看老太太，虽然腿脚不利索，反倒成了家里唯一的“健康人”！
赵氏注意到他们的目光，咧嘴，露出一个吓人的笑，吃力地说道，
“好几年了，村里的人都不来我们家做客，还躲着我们走，你们是刚搬来的吧？今天难得来，我让老头子给你们宰只鸭子尝尝！好吃！
别看老爷子咳嗽，他可有力气了！砍十刀就能把鸭脖子砍下来！过年的时候还杀了几百只小鬼呢！”
黑虎和他的小弟：“？？！”
带路的村民云里雾里，想说什么，但是被旁边的赵氏狠狠拽住了手。
“老头子！还不快去！把那只鸭子给宰了！好好招待客人！”
不知道是老太太眼神有问题，还是精神有问题，但毫无疑问，这家子没一个正常人！还很有可能都得了传染病！
人都是怕死的，黑虎这些人也不例外，只是拉不下脸，说自己害怕了。
有个小弟坚持不下去了，忍不住道，“老大，要不咱，走吧？”
这就像一个台阶，黑虎脸上的肥肉抖了抖，眼神躲闪，声音也没刚才大了。
“这不是何家吗？你们别忘了，咱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另一个小弟很上道，赶紧接茬，“借债的分明不是他们，咱们肯定是找错人了！找错人了！”
黑虎暗地里给他使眼色，明面上吼道，“那何家在哪？！还不快带路！”
甭管这是不是何家了！走！赶紧走！钱再重要也不如命重要呐！
“哎！哎！”小弟连声答应，往门口走去。
赵氏一听，着急了，抬起拐杖虚晃地拦了拦，说话的速度都快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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