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太阳火辣辣的,把大地烤得滚烫,孟家的地里却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土豆秧长得比人还高,肥厚的叶片间藏着饱满的土豆蛋,轻轻一扒就能看到圆滚滚的影子;玉米秆也长得粗壮结实,顶端的雄穗抽出了金黄的花丝,随风轻轻晃动,比村里其他人家的庄稼足足高出一头,叶片绿得发亮。路过的村民都忍不住驻足夸赞,说孟家今年肯定要大丰收,孟老实每次听到都笑得合不拢嘴,看紫嫣的眼神越发骄傲。
孟老大路过孟家地里时,停下脚步看了半天,心里酸溜溜的像吞了斤醋。他家里的玉米长得稀稀拉拉,叶片还带着黄斑,有些甚至已经枯萎,跟孟家的庄稼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回到家,他就跟王翠花念叨:“娘,你看老实家的庄稼,长得比俺家好太多了,肯定藏着啥好法子!他就是故意不跟俺说,眼里根本没俺这个大哥,忘了小时候是谁护着他了!”
王翠花也早就听村里人道过孟家庄稼的事,心里本就犯嘀咕,觉得孟老实藏私,被孟老大一挑唆,立马就炸了:“好你个孟老实!翅膀硬了是不是?有好法子藏着掖着,忘了是谁把他拉扯大的?走,跟俺去问问他,今天必须把法子要过来!”第二天一早,王翠花就拽着孟老大,气势汹汹地往孟家地里走,路上碰到村民,也没心思打招呼,脸沉得能滴出水来。
此时孟老实和李秀兰正在地里除草,看到王翠花和孟老大怒气冲冲地过来,手里的活都停了,脸色也沉了沉。“孟老实!”王翠花一开口就没好语气,指着地里的庄稼劈头盖脸就骂,“你有好的种地法子,不知道跟你大哥分享?一家人还分这么清?你大哥家里粮食不够吃,你就眼睁睁看着?眼里还有没有俺这个娘,有没有这个家?”
孟老实愣了愣,没想到母亲是来要种地法子的,赶紧放下手里的锄头解释:“娘,哪有啥好法子,就是小嫣儿指的,留完整芽眼、抹草木灰,再拉大间距,都是些不值当的小事,俺以为大家都知道呢。”“你糊弄谁呢!”孟老大上前一步,瞪着孟老实,语气里满是不满,“一个刚会爬的娃娃能懂啥种地?肯定是你藏私!要么你把真法子教给俺,要么秋收后,你得给俺家分一半粮食,不然这事没完!”
李秀兰刚要开口理论,紫嫣突然从田埂的竹筐里爬出来,踉踉跄跄地走到王翠花身边,小短腿还差点摔倒,她拽着王翠花的衣角,把手里一颗带着饱满芽眼的土豆递过去,又指了指旁边堆着的草木灰,嘴里“咿呀咿呀”地说着,小脸上满是认真,还伸手拍了拍王翠花的手,像是在安抚她。王翠花看着孩子手里的土豆,又看了看她认真的小模样,想起上次借粮时,孩子抓着她衣角哭的可怜样子,心里的火气莫名消了些,原本紧绷的脸也缓和了几分。
孟老实赶紧趁机说:“娘,真就是这法子,俺要是骗您,就让俺今年庄稼绝收!您让大哥照着做,明年肯定有好收成。要是不信,现在就去俺家拿些草木灰,再挑些带芽眼的土豆种回去试,要是不管用,您再来骂俺。”王翠花看着紫嫣,又看了看地里壮实的庄稼,心里的疑虑消了大半,半信半疑地说:“俺就信这孩子一次,要是不管用,俺饶不了你!”
孟老大还想说啥,被王翠花瞪了一眼,只好把话咽了回去。临走时,紫嫣又从竹筐里拿出一把刚摘的新鲜苋菜,踮着脚塞给王翠花,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露出两颗刚长出来的小牙。王翠花愣了愣,接过苋菜,转身时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了扬,脚步也轻快了些。孟老实看着她们的背影,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李秀兰笑着说:“还是咱们小嫣儿有办法,比你嘴笨强多了。”紫嫣得意地拍了拍手,逗得夫妻俩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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