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拎着用旧报纸包好的降压药,沿着四合院的青砖路往中院走。清晨的风裹着老槐树的槐花香,吹得他洗得发白的蓝工装下摆晃了晃。右耳后的三颗浅痣在晨光里泛着淡粉——那是原主留下的印记,此刻倒像沾了点槐花粉,透着股子烟火气。
走到院子中央的自来水龙头旁,他放下药包,拧开龙头接水洗手。刚搓出点肥皂沫,就听见身后传来“叮铃”一声——是自行车铃,调得比别人响半分,像极了主人的脾气。
“陈默,又去哪闲逛啊?”许大茂的声音从背后渗过来,带着股子人造革和雪花膏的味儿。陈默不用回头也知道,这人准是梳着油亮的大背头,穿那件洗得发亮的的确良衬衫,自行车把上挂着黑色人造革包——包里说不定装着给革委会王主任带的好烟。
他慢悠悠擦干手,转身时嘴角带着点温温的笑:“许哥,刚从药店回来,给聋老太太买降压药。”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左手腕的墨玉平安扣——那是现代的他从祖父那继承的,穿越后成了唯一的念想。
许大茂把自行车支在煤棚边,大背头在阳光下泛着油光,左眉骨的疤像条僵死的虫子:“哟,黑五类还学雷锋呢?我可提醒你,别借着送药搞什么封建迷信,要是让革委会知道——”他拖长音调,指尖敲了敲自行车把上的包,“我这当放映员的,可是要为集体着想的。”
陈默捡起脚边的药包,指节轻轻敲了敲:“许哥说的哪里话?老太太有高血压,大夫让多休息,我帮着捏捏肩膀松松筋,那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按摩手法,报纸上都登过,叫‘中医保健’,不犯错误。”他从帆布包里掏出本裹着《毛主席语录》书皮的薄册,晃了晃,“你看,我还在学语录呢,昨天刚背了‘为人民服务’那一段。”
许大茂的眼神往那本册子上扫,喉结动了动——他认得《毛主席语录》的封面,红塑料皮都磨得起毛了。可他偏要找点碴,伸手去拽陈默的帆布包:“那你包里的罗盘是啥?我前天看见你在老槐树下摆摆弄弄的,是不是搞风水?”
陈默早有准备,顺着他的力道拉开包链,露出里面的铜罗盘——罗盘盖儿上刻着缠枝莲,是祖父的遗物。他用指尖拨了拨罗盘指针,笑得人畜无害:“许哥看错了,这是我爷爷留下的木工尺,你瞧,边缘有刻度,用来量煤棚尺寸的。前儿一大爷说要美化院子,我帮着规划规划,响应号召嘛。”
许大茂的手悬在半空,脸涨得跟他家墙上的红灯笼似的。正巧秦淮茹端着淘好的米从东屋出来,路过煤棚时瞥了眼,嘴角抿着笑,低头往厨房走——她昨儿还看见陈默帮自己把灶王爷像挪了个位置,说“灶火顺了,饭香”,结果今天煮的粥真比往常稠了些。
“你少跟我来这套!”许大茂猛地抽回手,指节敲得自行车把“当啷”响,“黑五类就是黑五类,早晚我要找革委会揭发你——”
“许哥!”陈默突然打断他,指着自行车把,“你这车把歪了吧?昨儿我看见你撞了老槐树,前叉都弯了点,得调调。不然再骑出去,摔着了可耽误放电影。”
许大茂低头一看,车把果然往左边歪了半寸——昨天他跟傻柱抢煤球,撞在树上,光顾着吵架没注意。可他偏要嘴硬:“你懂个屁!这是我故意调的,骑车稳!”说着跨上自行车,脚一蹬,车把突然往右边拐,“啪嗒”一声撞在煤棚上,整个人连人带车栽进煤堆里,溅了一身黑煤渣。
院子里“轰”地笑开了。傻柱拎着饭盒从外面进来,看见这场景,拍着大腿喊:“许大茂,你这是给煤堆拜年呢?要不要我帮你拿点红纸贴贴?”秦淮茹端着菜篮子出来,捂着脸笑,连耳尖都红了。
许大茂从煤堆里爬起来,头发上沾着煤渣,像顶了顶黑帽子。他拍着身上的灰,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陈默,你丫的咒我!等着,我去街道告你!”
陈默蹲下来,帮他捡起掉在地上的人造革包——包口开着,露出里面的电影票和半盒牡丹烟。他把包递过去,指尖沾了点煤渣,在包带上轻轻抹了抹:“许哥慢走,下次骑车小心点。老祖宗说‘车把正,路才顺’,不是迷信,是生活经验。”
许大茂接过包,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推着自行车往院门口走。傻柱凑过来,递给他一支大前门:“行啊你,这招够损的。”陈默把烟夹在耳朵上,抬头看见聋老太太在北屋门口扶着门框笑,皱纹里都藏着光。他挥了挥手,转身往自己屋走,手腕上的墨玉在阳光下泛着幽光,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
【检测到“口舌煞”已化解,积分+10,当前境界:入门二阶】
进了屋,陈默把药包放在桌上,翻开那本裹着语录皮的《青囊经》——里面夹着张皱巴巴的纸条,是聋老太太用铅笔写的,字歪歪扭扭:“许大茂那小子,别跟他一般见识,我帮你盯着。”他轻笑一声,把纸条夹回书里,又摸出罗盘对着窗外的老槐树——罗盘指针转了两圈,稳稳指向树底下的煤堆。
窗外传来许大茂的骂声,夹杂着自行车铃的“叮铃”声。陈默摸着罗盘盖儿上的缠枝莲,忽然想起现代的祖父说过:“风水不是迷信,是让人活得舒服的道理。”他抬头望着老槐树的树冠,阳光透过树叶洒在桌上,形成点点光斑,像极了现代的星空。
风从窗外吹进来,掀起《青囊经》的书页,露出里面夹着的一张旧照片——是现代的他和祖父在祠堂前的合影,祖父手里拿着同样的罗盘,笑得慈眉善目。陈默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照片上的祖父,轻声说:“爷爷,我没给你丢人。”
屋外,傻柱的笑声传进来,混合着秦淮茹喊“棒梗,别爬树”的声音。陈默把照片重新夹回书里,站起身来——该去给聋老太太送药了,顺便问问她,老槐树底下的煤堆是谁家的,得想办法挪开。
毕竟,系统说过,老槐树是四合院的风水眼。而他,总得先把眼前面的挡路石搬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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