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裹着霜花钻进领口,陈默缩了缩脖子,把帆布包往怀里又拢了拢。包里除了粮票、布票和半块发硬的玉米面饼子,还塞着本用《毛主席语录》包着的《北平风物志》——昨晚刚从聋老太太那儿借的,说是里面提过中院老槐树的来历。他抬头望了眼四合院方向,晨雾里老槐树的枝桠像只张开的手,青石板的边角泛着冷光,像藏着半句话没说。
菜市场在三条巷外的转角,等陈默赶到时,卖白菜的摊子前已排起长队。他攥着三斤白菜票站到队尾,听见前面大妈们唠嗑:“轧钢厂那宣传栏改方向后,真没再出事故?”“可不嘛,说是陈默出的主意——那小伙子看着文弱,倒有门道。”陈默耳尖发烫,低头摩挲腕上的墨玉,玉质温凉,像现代爷爷的手。
“陈默!”秦淮茹的声音撞过来,带着股豆汁儿的热乎气。她举着块颤巍巍的豆腐站在鱼摊旁,碎花围裙沾着点豆渍,“快过来,李大爷的鱼五毛一斤,要票不?”
陈默挤过去,先闻到股怪味——腥气里裹着腐臭,像泡了三天的烂菜。李大爷蹲在地上擦鱼盆,棉帽破洞漏出白发,咳嗽得肩膀直抖。鱼盆里的鲫鱼翻着白肚皮,水面浮着层灰绿黏液,看得人犯恶心。
“李大爷,您这鱼……”陈默刚蹲下来,系统突然震动——半透明光屏弹出红色预警:“检测到阴煞汇聚,来源东北方地下暗沟堵塞,属性湿腐,影响健康与财运。”他指尖碰了碰鱼盆边缘,凉意顺着指缝钻进去,像摸了块浸在冰水里的砖。
李大爷咳得直揉胸口:“小陈啊,邪乎得很——昨天刚捞的活鱼,一摆这儿就死,我这嗓子也疼得像塞了团棉花。”
陈默抬头望了眼鱼摊位置——正好对着巷口的下水道井盖,井盖缝里渗着黑水,飘着片烂白菜叶。他捡起脚边的树枝,笑着说:“大爷,我帮您通通下水道,味儿能小点儿。再把鱼盆往东边挪挪——东边向阳,鱼活得久,顾客也愿意来。”
秦淮茹赶紧过来扶鱼盆:“对,上回陈默让我把煤炉挪南边,小当的咳嗽果然好了!”她压低声音,指尖戳了戳陈默胳膊,“许大茂在卖肉摊那儿盯着呢,小心。”
陈默抬头,见许大茂梳着油亮的背头,攥着块肥肉站在那儿,正拿眼剜他。许大茂晃了晃肉票,阴阳怪气喊:“陈默,你又在这儿装神弄鬼?小心我去街道告你搞封建迷信!”
陈默没理他,弯腰捅下水道。树枝碰到硬东西,勾出来——是个破陶罐,里面装着半罐发臭的米糠,罐口塞着团烂布。他把罐子扔到垃圾筐,拍了拍手:“堵的东西清出来了。”
李大爷直起腰,突然指着鱼盆喊:“哎?鱼动了!”鱼盆里的鲫鱼果然翻了个身,尾巴有力地拍着水,水面的黏液慢慢散了。旁边顾客闻到新鲜鱼腥味,呼啦围过来:“给我来二斤!”“我要三条活的!”
许大茂见没人理他,气得脸发白,转身要走,结果踩在鱼盆边的积水里,“啪嗒”摔了个屁股蹲。卖肉师傅笑着喊:“许放映员,您这是跟鱼较劲儿呢?”周围人都笑,秦淮茹捂着嘴,肩膀直抖。许大茂爬起来,拍着的确良衬衫上的泥,恶狠狠地瞪陈默一眼,灰溜溜走了。
李大爷攥着陈默的手直搓:“小陈,谢谢你——我这鱼摊要是黄了,一家老小得喝西北风。”他捞了条最大的鲫鱼,用草绳拴着递过去,“拿着,没票,算我谢你的。”
陈默推辞不了,接过来塞进帆布包。秦淮茹凑过来小声说:“晚上来我家吃饭,炖鱼汤——小当说想你了。”陈默点头,目光落在帆布包里的铜扣子上——那是通下水道时捡的,铜绿里泛着点金光,像块缩了水的小镜子。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金属气息,符合五行信物特征,需进一步验证。”
风还是冷的,但陈默摸着腕上的墨玉,觉得心里有点热。他抬头望了眼天上的太阳,晨雾散了,阳光照在鱼盆上,泛着金红色的光。李大爷的鱼摊前围满了人,笑声裹着腥气飘过来,像股暖风吹进衣领。
秦淮茹拽他袖子:“发什么呆?豆腐要凉了,我得给小当热饭去。”陈默回过神,跟着她往门口走,帆布包里的鲫鱼蹦了一下,撞在铜扣子上,发出清脆的响。远处的老槐树在晨雾里晃了晃枝桠,像在跟他打招呼。
路过卖酱油的摊子时,陈默停下来,摸了摸帆布包里的铜扣子。阳光穿过帆布,在掌心里投下个小小的影子——像片缩小的八卦纹,跟老槐树下的青石板一模一样。他嘴角弯了弯,把铜扣子塞进贴身的口袋里,脚步比来时更稳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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