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古开天，清气上升，浊气下沉，天地初分，阴阳未定。
洪荒东部，东海极深之处，有一处由先天水灵气凝聚而成的巨大旋涡。旋涡中心，暗流汹涌，压力如山，寻常生灵靠近百里就会被碾成虚无。
我叫萧风，三十岁，前世是个普通上班族。每天挤地铁、打卡、写报表，生活平淡得像一杯凉白开。那天过马路时低头看了眼手机，再抬头，车灯就照到了脸上。后来的事记不清了，只记得身体飞起来，然后是一片黑暗。
现在我又醒了，但不是在医院，也不是在地府。我的意识漂浮在一片混沌中，四周全是沉重的黑水。我能感觉到自己有身体，很大，非常大。十二条腿，每条腿上都有锋利的爪子，金黄色的，像是金属铸成。身上覆盖着厚厚的鳞片，冰冷而坚硬，随着水流轻轻震颤。
我不是人了。
我变成了一条龙。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脑子就像炸开一样。心跳声轰隆作响，不是人类那种节奏，而是像远古战鼓，一下下敲在神魂深处。我想动手指，可我没有手指。我想喊，却发不出人声。我只能靠意念去感知这具躯体——头颅长达十丈，脊背贯穿深渊，尾巴轻轻一摆，整片海域都在震动。
更可怕的是，我感觉到体内有一股原始的力量在苏醒。那是属于这条龙本身的意志，古老、蛮横、不讲道理。它在排斥我，想把我从这具身体里挤出去。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记忆碎片乱飞。工位上的咖啡杯、母亲打来的未接电话、车祸瞬间的刺眼灯光……这些画面和龙吼声混在一起，几乎要把我撕碎。
不行，不能死第二次。
我咬牙，用尽全力抓住最后一个念头：我是谁？
我是萧风。
我不是龙，但我现在在这条龙的身体里。如果我不稳住，就会被它的本能吞掉，彻底消失。
我闭上眼——或者说，尝试让这具身体闭上眼。我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在“我是萧风”这句话上，一遍遍重复。像程序员调试代码，像工人拧紧螺丝，一点一点，把散乱的意识拉回来。
渐渐地，那股排斥感弱了一些。我发现自己能稍微控制前肢了。右前爪的金爪微微动了一下，搅起一圈旋涡。海底的岩石被划出三道深痕，远处一座山峰咔嚓裂开。
我吓了一跳，赶紧停下。这身体太强了，随便动一下就是天崩地裂。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我脑子里响起。
【检测到宿主成功融合祖龙之躯，融合系统正式激活。】
我没反应过来。系统？什么系统？
【当前时间：盘古开天第七日。宿主所处世界为洪荒初期，万物未生，秩序未立。】
【宿主身份：十二金爪祖龙，洪荒第一条真龙，四海龙族始祖，未来有望执掌天下水脉与龙族气运。】
信息流直接灌进来，没有解释，没有过渡，就这么硬生生塞进我脑子里。我花了好几秒才消化完。
祖龙？第一条龙？始祖？
我一个社畜，死了穿到这种地方？
我还来不及细想，外面环境突然变得恶劣。头顶的海水开始翻滚，紫色雷光在云层间穿梭。一道粗大的闪电劈下来，击中海面，整片水域都沸腾了。我的身体本能地弓起，龙鳞炸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警告，深海雷暴增强，神识干扰加剧，请宿主尽快完成基础融合，否则存在意识剥离风险。】
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像一个新手司机，坐在一辆没装方向盘的坦克里。这车自己会动，还会发脾气，我要是不赶紧学会开，迟早被它带着撞山。
我深吸一口气——虽然龙不需要呼吸——强迫自己冷静。既然已经来了，逃不掉，那就只能面对。
我是萧风，我死了。但现在我又活了，成了祖龙。这不是梦，也不是小说情节，是现实。
比起在地球上累死累活还买不起房，现在至少我有一条命，还有一具牛逼到离谱的身体。哪怕只是为了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也得活下去。
我开始尝试沟通体内的那股本源力量。不再对抗，而是慢慢靠近，像接近一头野兽那样，小心翼翼。我告诉它：我不是来抢你身体的，我是来和你一起活着的。
一开始没反应。后来，一丝暖流从心脏位置蔓延出来，顺着血脉流向四肢。我的左后腿终于能抬起一寸，尾巴也不再胡乱甩动。
有效果。
我继续引导意识，一点点熟悉这具身体的结构。哪里是发力点，哪里是平衡轴，怎么让龙爪收拢，怎么让颈项弯曲。每一次微调都耗费巨大心神，但我在进步。
这时我才注意到，这片漩涡并不只是普通的海水聚集地。它像是某种阵法的核心，四周隐隐有符文流转，虽然我看不懂，但能感觉到它们在保护我，也在束缚我。或许这就是祖龙诞生的地方，也是我现在不能离开的原因。
系统安静了下来，不再说话。但我能感觉到它还在，像后台运行的程序，随时准备下一步操作。
我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我不知道洪荒有多大，不知道以后会遇到什么人，也不知道所谓的“龙族气运”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有一点我很确定——
过去那个萧风已经死了。
现在的我，是祖龙。
我不指望什么天道眷顾，也不求谁来庇护。这一世，我不想再当个任人拿捏的小人物。我要用自己的方式活下去，走出一条没人走过的路。
哪怕前面是天塌地陷，是万劫不复，我也要试试。
我缓缓睁开眼睛。龙目金黄，映出海底幽光。庞大的身躯静静卧在旋涡中央，周身龙气如潮，一圈圈向外扩散。刚才还狂暴的雷云，在这一刻竟稍稍退散。
我没有动，也没有发出声音。但我的心已经做出了选择。
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成了祖龙，那就当个真正的万龙之首。
不靠天，不靠命，只靠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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