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迈巴赫平稳地行驶在通往城市边缘的山路上。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透过防弹玻璃,在车厢内投下温暖而静谧的光斑。
车内很安静,却并非尴尬的沉默。林冰专注地开着车,而张佳乐则靠在副驾驶座上,手指无意识地在自己的膝盖上弹奏着《星尘低语》的旋律。每一个音符都仿佛经过了今天的沉淀,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从容与力量。
“在想什么?”林冰目视前方,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但张佳乐能听出其中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在想陈阿姨的眼泪。”张佳乐轻声说,“还有她妹妹的故事。林老师,《星尘低语》真的是她写的吗?”
林冰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陈彦没有必要骗我们。而且,那首曲子里蕴含的情感,绝不是一个单纯的商业作品所能拥有的。它太纯粹,也太悲伤了。”
“是啊,”张佳乐转头看她,夕阳的光勾勒出林冰深刻的侧脸轮廓,“就像你。外表冰冷,内里却藏着这么多的故事和情感。”
林冰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地说:“我们快到了。”
“去哪里?”张佳乐坐直了身体。
“去见一个人。”林冰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一个…能为我们解开所有谜题的人。一个,我欠下人情,却不敢轻易打扰的人。”
车子最终在一座隐藏在山林间的、古朴的庭院前停下。没有宏伟的门牌,只有一扇厚重的、雕刻着云纹的木门。林冰下车,按响了门边的铜铃。
很快,一个身穿灰色唐装、头发花白的老管家打开了门。他看了一眼林冰,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张佳乐,眼神中没有惊讶,只有了然和一丝淡淡的悲悯。他没有多问,只是侧身让他们进来。
庭院深处,是一栋雅致的二层小楼。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草木的清香,安静得仿佛能听见时间流淌的声音。
她们被带到一间光线柔和的书房。书房里没有太多现代化的设备,四壁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架,塞满了各种古籍和文献。一位身着藏青色长衫、戴着圆框眼镜的老者,正坐在一张红木书案后,专注地擦拭着一枚古朴的镇纸。
听到脚步声,老者抬起头。他的目光越过林冰,直接落在张佳乐身上,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
“林丫头,”老者开口,声音苍老而温和,“这位是?”
“顾伯父,”林冰恭敬地鞠了一躬,“我带她来见您。”
被称为顾伯父的老者点了点头,示意她们坐下。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张佳乐,那眼神深邃得像一口古井,仿佛能看透她灵魂深处的秘密。
“你就是张佳乐?”他问。
“是。”张佳乐鼓起勇气回答。
顾伯父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转向林冰:“我明白了。你终于还是找到了她。”
林冰的表情有些苦涩:“是我欠她的。”
接下来,林冰用最简洁的语言,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从星辰集团的阴谋,到张佳乐的意外与穿越,再到《星尘低语》这首承载了太多秘密的曲子,以及陈彦带来的真相。
书房里一片沉寂。老者静静地听着,偶尔会端起茶杯,送到唇边,却久久没有喝下。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握着茶杯的手,指节却在微微泛白。
当林冰说到张佳乐能模糊记起曲谱后半段,并且能感受到曲中另一个女孩的声音时,顾伯父猛地站了起来。
他走到张佳乐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孩子,你…你能不能,再为我弹奏一遍?就弹你记得的那部分。”
张佳乐看着他,又看了看林冰。林冰对她微微点头,眼神里是鼓励和信任。
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林冰起身,将她带到书房角落里一架蒙着白布的古董钢琴前。当白布被揭开,露出的瞬间,张佳乐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架与顶层公寓里那架风格迥异的钢琴,木质古旧,琴键却光洁如新,仿佛被无数双手温柔地养护着。
张佳乐坐上琴凳,轻轻掀开琴盖。当她的手指触碰到那些温润的、带着岁月气息的琴键时,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她闭上眼睛,开始弹奏。
这一次,她弹奏的不是完整的《星尘低语》,而是她记忆中那混乱、破碎,却又异常执着的后半段旋律。她的技巧或许还不够纯熟,但情感却是饱满而真挚的。琴声中,有迷茫,有挣扎,有呼唤,还有一个女孩在黑暗中永不放弃的、微弱的希望。
一曲终了,张佳乐睁开眼,额上已满是细密的汗珠。
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顾伯父站在钢琴边,久久没有动弹。他看着张佳乐,浑浊的老眼里,缓缓流下了两行清泪。
“是她…真的是她…”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
他转过身,看着林冰,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林丫头,你…你都知道了?”
“我只知道一部分。”林冰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顾伯父,请告诉我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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