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左脚踝被细铁丝缠住的瞬间，右手已贴地滑出。他指尖在泥地上一划，削起半片碎石，顺势割断铁丝。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多余停顿。
他后撤一步，背靠树干，右眼微缩。推演之瞳自动运转，视野中三道气息从林间呈三角逼近。脚步轻，呼吸压得极低，是赵家死士的老手。
他知道赵无极来了。
这些人不会单独行动。真正的杀招，一定在最后。
江临川没有再往断崖方向跑。他转身折入密林深处，踩着腐叶与断枝，故意留下一道浅痕。他知道对方会追，也必须追。只要把赵无极引到断崖边，才有活路。
身后的脚步声变了。三道气息散开，封锁左右退路。真正的猎杀开始。
他贴着一块巨岩蹲下，右手按在地面。推演之瞳回放刚才的轨迹，计算赵无极最可能出手的位置。剑气覆盖范围、灵力波动频率、出手前的呼吸节奏——每一项都被拆解成数据，在脑海中反复试错。
两分钟后，他动了。
不再隐藏，直冲断崖方向。
风在耳边呼啸，树枝刮过手臂，留下细小血痕。五十步距离，他用了七秒。脚下碎石滚落悬崖，深渊里传来回音。
他停下，站在崖边。
身后林间，一道黑影缓缓走出。
赵无极一身黑袍，腰悬长剑，脸上没有表情。他站定，目光落在江临川身上，像是在看一件即将毁掉的物品。
“你逃不掉。”他说。
话音未落，剑已出鞘。
一道剑气横扫而来，贴着江临川肩头掠过，削断身后古松半边树干。木屑飞溅，轰然倒地。
江临川没动。
右眼金光一闪，推演完成。赵无极这一击，不是为了杀人，而是逼他后退。只要他退一步，脚下就是百丈深渊。
他看穿了。
所以他站着不动。
赵无极向前走了一步。剑尖垂地，拖出一道火痕。
“你很聪明。”他说，“但聪明人，往往死得更快。”
第二道剑气袭来，比之前快了一倍。江临川侧身避让，衣袖被撕裂，手臂出现一道血线。他借势后跃，脚跟已悬空。
不能再退。
他抬手，掌心凝聚一丝灵力。这是他体内最后一丝可用力量。凝气七层巅峰的修为，在连续推演和逃亡中几乎耗尽。
赵无极冷笑，举剑准备第三击。
就在这时，天空裂开一道紫电。
雷光如刀，劈穿云层，直落山林。
江临川右眼猛然一震。推演之瞳捕捉到那道雷中的妖力波动——压缩、高频、带有龙属气息。这不是自然落雷，是有人操控。
他抬头。
一道青色身影自高空俯冲而下，蛇尾横扫，轰击半山腰一棵千年古树。巨木应声断裂，轰然倒塌，正好堵住赵无极后退路线。
尘土飞扬中，那人落地。
半人半蛇，鳞甲泛着幽蓝电光，尾巴轻轻摆动。它抬头，金色竖瞳盯着赵无极，声音冷得像冰。
“人类蝼蚁也配动本座的跟班？”
赵无极脸色一变。
他认出了这股气息。化形期妖修，能驾驭天雷的存在，绝非寻常角色。
“青鳞？”他低声吐出名字，握剑的手紧了几分。
青鳞没理他。蛇尾一甩，站到江临川身前，挡住所有攻击角度。它回头瞥了一眼江临川，语气嫌弃。
“站那么近干嘛？想跳崖？”
江临川没说话。他还在喘，手指微微发抖。神魂因连续推演剧烈震荡，眼前有短暂模糊。
赵无极突然动了。
长剑高举，全身灵力爆发。剑气凝聚成一道黑色光柱，直劈青鳞头顶。
青鳞轻嗤一声，张口喷出一道压缩雷柱。两股力量在空中相撞，爆发出刺目强光。冲击波横扫四周，树木连根拔起，地面炸出深坑。
江临川被气浪掀翻，背部撞上岩壁。耳朵嗡鸣，嘴角溢出血丝。但他强行撑起身体，眼睛盯着战场。
赵无极被震退三步，黑袍破损，脸上多了道焦痕。他盯着青鳞，眼神阴沉。
“你护得住他一次，护不住第二次。”
青鳞甩了甩尾巴，懒洋洋道：“你说对了。我不止护他一次，我还要一直护，烦都烦死了。”
赵无极不再废话。他收剑入鞘，转身走向倒塌的古树。脚步沉稳，没有回头看一眼。
但他离开前，留下一句话。
“江临川，你逃不了一辈子。”
声音很轻，却清晰传入江临川耳中。
林间恢复安静。
风穿过断崖，吹动残叶。江临川靠着岩壁，慢慢滑坐在地。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还在抖。
青鳞转过身，居高临下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儿？”江临川问。
“我闻到你身上的血味。”青鳞说，“难闻得很，像烂鱼。”
江临川没反驳。他知道这妖修嘴毒，但刚才那一击，是真的救了他。
“你为什么叫我跟班？”
青鳞歪头，竖瞳眯起。“你忘了？那天在药庐，你用异血破了我的封印阵，还强行签下血脉契约。你不记得，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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