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演讲,那个宣言,如同投入全球情绪网络深潭的一颗精神核弹。
最初的爆心在演都,冲击波却以远超物理定律的速度,沿着残存又重建的数据通路、口耳相传的隐秘网络、甚至某种更深层的、基于人类集体潜意识的共鸣,向着这颗星球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仍处于“情绪控制”或“情感压抑”体系下的角落,扩散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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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都,市政厅小剧场外。
晨光熹微,但聚集在剧场外广场和附近街道上的人群,却比昨夜散去时更加密集。许多人根本没有离开,他们或站或坐,围拢在还能接收到剧场内部微弱扩音的角落,安静地听完了全程。当那句“我,不是戏子”透过厚重的墙壁隐约传来时,广场上同样陷入了死寂,随即爆发出压抑的、如同闷雷般的欢呼与哭泣交织的声浪。
此刻,人群仍未散去。他们低声交谈,交换着激动而困惑的眼神,反复咀嚼着听到的每一个字。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工匠,蹲在台阶上,用粗糙的手指在地上无意识地划拉着,嘴里喃喃:“不是戏子……不是戏子……”他干涸了多年的眼眶,此刻湿润了。一个年轻的母亲抱着熟睡的孩子,对身边的同伴激动地低语:“他说可以害怕……他说可以不完美……你听到了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亮光。
剧场内,人群终于开始缓慢移动,向外散去。但脚步沉重,没有人喧哗,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林珂珂、梅等人护着依旧激动不已的小茹,穿过人群。她们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与以往那种混杂着敬畏、好奇或依赖的注视,已经不同了。那目光里,多了一种更深沉的、近乎认同和探寻的东西——不是对偶像的崇拜,而是对同路人的确认。
周主管带着他的人,从另一侧通道快步离开,脸色阴沉,目不斜视,对沿途任何试图搭话或表达激动的人都视而不见。他们需要重新评估,重新计算。丁星灿这种彻底撕破“领袖”光环、回归纯粹个人真实体验的“非政治”宣言,打乱了所有基于权力和利益博弈的棋盘。它不寻求统治,却可能赢得更深层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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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尘市,地下排水管网深处,一个潮湿的临时藏身处。
几个面黄肌瘦的年轻人,围着一个从演都走私进来的、信号极其不稳定的小型数据板。屏幕上,幽灵处理过的演讲片段(关键部分)正在断断续续地播放,画面卡顿,声音失真,但那些话语的核心,如同烧红的烙铁,烫进他们的灵魂。
“……可以害怕……”
“……可以不完美……”
“……我,不是戏子……”
当最后那句话伴随着嘈杂的电流音传来时,几个年轻人猛地捂住了嘴,防止自己叫出声。他们的眼睛里,爆发出比饥饿和恐惧更炽烈的光芒——那是一种被看见、被理解、被赋予可能性的光芒。
“他……他真的说了……”那个曾去演都求救的年轻首领,声音颤抖,“他说他不是戏子……那他是什么?”
“是人。”旁边一个脸上有淤伤的女子,嘶哑地接口,泪水无声滑落,“和我们一样……会怕,会痛,会不知道怎么办的……人。”
“那……那我们……”另一个少年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我们也不用……再演了?不用再假装‘情绪稳定’去换那点发霉的配给?”
沉默。然后是一种缓慢的、坚定的共识,在几个年轻人之间无声地建立。他们看向彼此,眼神不再是绝望的麻木,而是一种破土而出的、痛苦的清醒和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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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大洋,“蔚蓝抚慰”群岛,中央情绪调节塔。
这里是另一处旧时代“情绪健康”产业的区域性中心,风格与演都不同,更偏向于用温和的海洋景观、舒缓的频率和精致的药物,维持一种“永恒宁静”的表象。高塔顶层的控制室内,巨大的全景玻璃外是碧海蓝天,室内则流淌着人为合成的、带着咸味和海豚音的背景白噪音。
几位身穿浅蓝色长袍、被称为“情绪平衡师”的高级管理者,正围坐在环形会议桌前,面色凝重地看着面前悬浮的屏幕。屏幕上,是经过他们自己的情报网络获取的、丁星灿演讲的关键摘要和分析报告。
“拒绝政治身份,彻底回归个人真实体验……甚至不惜暴露内心最脆弱阴暗的部分……”一位年长的平衡师喃喃道,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桌面,“这是一种……全新的‘病毒’。不是针对系统漏洞,而是针对人性本身的病毒。”
“演都的陆天明体系崩溃后,我们以为控制松动的风险主要来自武装反抗或资源争夺。”另一位较年轻的女性平衡师接口,声音带着忧虑,“但这种……这种从个体情感认同层面发起的‘真实革命’……我们的‘宁静引导’和‘情绪舒缓剂’,对之完全无效。它不攻击我们的控制手段,它直接质疑控制本身的合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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