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柱撑起的银白光罩内,时间仿佛恢复了正常的流速。五人各自盘膝调息,丹药的光泽与灵力波动的微光在符文流转的背景下明灭不定。
林杰闭目凝神,破妄神瞳并未完全关闭,而是维持着最低限度的“洞察”状态,如同无形的雷达,细致扫描着这片安全区每一个角落,尤其是地面残留的那些新鲜脚印与石柱符文每一次细微的能量起伏。先到者的存在像一根刺,扎在所有人的心头。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符钥,其上残留的、与石柱共鸣时的微弱空间坐标信息,正在被神瞳缓慢解析、记忆。
约莫半个时辰,赵炎率先吐出一口带着灰白杂质的浊气,肩头伤口在时核碎片光芒的持续照射下,灰败之色已褪去大半,新鲜肉芽开始缓慢生长。他活动了一下臂膀,看向仍在研究空中光影地图的林杰,瓮声道:“林师兄,地图可看出什么门道?那‘传承殿’看着诱人,但路径弯弯绕绕,标红的危险区域可不少。”
林杰睁开眼,暗金色眸光在地图几条扭曲路径上扫过,指向其中一条相对连贯、但中途有数处密集扭曲波纹标识的路线:“这条路,能量流动相对‘有序’,虽有时空乱流密集区,但并无明显的空间断层或死寂区域,应是相对可行的主径。其他几条,要么中途断裂,要么环绕着大片的‘时渊’标识……”他手指点向地图上几处漆黑、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漩涡状标记,“这些地方,时空结构极不稳定,可能是永久性的裂缝或陷阱,风险太高。”
苏玉此时也调息完毕,气息平稳了许多,清冷的眸子凝视地图:“主径沿途这些闪烁的光点是什么?有些暗红,有些银白。”
“应是时空异常点或资源点。”韩厉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他不知何时已结束调息,身影依旧模糊,“暗红的,可能是之前遭遇的那种时蜃兽巢穴,或者更危险的东西。银白的……或许是类似这里古柱的稳定点,或是未被搜刮的遗存。”
柳轻风有些忧虑:“先到者……会不会已经走了主径?我们跟在后面,会不会只剩残羹冷炙,或者……陷阱?”
“也有可能走了更危险的捷径,试图抢先。”赵炎握了握拳,“管他呢!机缘有缘者得之,就算他们先到,也得有本事拿得住才行!林师兄,你决定吧,我们听你的。”
林杰目光扫过众人,苏玉微微颔首,韩厉不置可否,柳轻风看向赵炎后也点了点头。短暂的联盟,因共同的目标和方才的并肩作战,暂时有了一个以实力和判断力为核心的基础。
“一个时辰到,出发。”林杰起身,率先走向银白光罩边缘,“走主径,保持警惕。韩师弟,劳烦多注意后方与侧翼暗处。赵师弟、柳师妹,你们伤势未愈,居中策应。苏师妹,与我探路。”
分配简洁明了,众人并无异议。踏出光罩,浓稠的灰白雾气与错乱的时空感再度袭来,但有了明确的地图指引和之前的经验,一行人行动有序了许多。
主径果然崎岖难行。这里已深入迷时谷核心地带,时空乱流不再是飘散的雾气,而如同狂暴的河流,在看不见的维度奔涌、冲撞。肉眼可见的空间褶皱像被揉搓的绸布,时而拉伸,时而压缩。光线被撕扯成怪诞的彩色条带,声音传播更是诡异,有时同伴近在咫尺的呼喊要延迟数息才能听到,有时远方的怪响却如在耳畔炸裂。
沿途,他们遇到了更多受时间法则影响而变异的生物。有外形如同石英结晶、行动缓慢但体表能折射攻击、并让触碰者肢体局部“晶化”的“时晶蝎”;有群居、形如飞梭、飞行轨迹带着时间残留幻影、叮咬能加速血液凝固的“瞬影蚊”;甚至在一处狭窄的隘口,遭遇了一小片“时间流沙”——看似普通的沙地,一旦踏入,时间流速会千百倍加快,短短几步就足以让筑基修士耗尽寿元,幸好林杰神瞳提前察觉能量异常,众人绕行。
地图上标注的几处“暗红”光点,他们谨慎地选择了避开两处能量反应特别狂暴的,只穿越了一处相对“温和”的时蜃兽活动边缘区。即使如此,也遭到了三头时蜃兽的骚扰袭击。有了之前的经验,五人配合愈发默契,林杰主攻破核,其他人牵制防护,很快将之击退,并未恋战。
然而,真正的危机出现在地图标注的一处看似平淡的“缓坡区”。
缓坡上生长着一些散发着微光的、半透明的苔藓植物,景色在迷离的光线下甚至有种异样的美感。但林杰的神瞳在踏入此地的瞬间,就感到一股极其隐晦、却庞大无比的时空循环之力,如同一个精心设置的陷阱,悄然笼罩了这片区域。
“停!”他低喝,抬手制止众人前进。
但已经晚了半步。走在侧翼的韩厉,一只脚刚踏入前方一片苔藓稍显茂盛的区域,周围的景象骤然模糊、重置!
眨眼间,五人骇然发现,他们又回到了缓坡的入口处,甚至连站立的姿势、面朝的方向都与数息前一模一样!只有记忆告诉他们,刚才已经向前走了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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