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姐尽管说。”
府尹大人对姜暖月很是客气，不单单是因为她的身份，也因为她给这个案子提供了这么多的证人。
姜暖月礼貌颔首，目光转到曲莲儿身上，眸色又冷凝下来。
“听说曲莲儿是偷穿了卫莞亲手缝制的嫁衣，并将其损坏，才被卫莞惩罚。”
“那不如在等待行刑的这几个月，就让她白天帮府衙里做些洗衣服、缝补等活计，以作补偿。”
“卫家一家人，就连家仆在内，都一向积德行善，经常从穷苦人家那里收购旧衣、旧被，缝缝补补送给乞丐们。”
“曲莲儿在卫家没有做过的那些行善之事，如今也一并做了吧！”
府尹眼睛一亮，拍案称赞，“这个主意极好！”
府衙内很多没有成亲的糙汉子，他们平时做的又是危险、劳累的活儿，根本没时间洗衣服，脏衣服都堆成堆了。
能帮着府衙变得整洁，又能做善事，府尹当然高兴。
百姓们也纷纷点头。
“这狠毒的丫头，就该好好治一治她，人家新嫁娘的嫁衣，是她能碰的？”
“嫁衣这种东西，在成亲之前被外人碰一下都觉晦气，她竟然还敢偷穿！”
“可不是么，偷穿了嫁衣被责罚，还不觉有错，还要勾引人家未婚夫，害人性命，真是可怕！”
“做了这么多恶事，也该做点好事积积德了！”
一直冷笑旁观未曾出声的曲莲儿，此刻听到人群里传过来的议论，霎时激动的挣扎起来。
“我没有错！我哪里有错？那件嫁衣，我凭什么不配穿！”
她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泛着血丝的眼凶狠盯着那些人，恨不得要上前啃骨噬肉一般，声音尖利刺耳。
“我也是亲眼看着那件嫁衣一针一线被缝制出来的！我也有参与其中，我为什么就不能穿？”
“呵呵，不就是因为卫莞有个好家世吗？所以你们都站在她那边！”
人群里立刻有人气愤道：“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占了别人的东西还好意思说自己也有一份？”
“人家卫家大小姐就算不凭家世，也能凭着良善声誉让我们站在她那边！”
“良善？呵呵呵呵~”
曲莲儿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个不停，用恶意的眼神扫视着这群人。
“你们都说卫家人有多么多么良善，可在我眼里，他们虚伪极了！”
“什么卫大善人？不过只有一个名头罢了。”
“他们每天行善，做那么多所谓的好事，都是为了给别人看的！”
“施粥送衣，请大夫给穷人义诊，哪一样不是在外面？不是给外面的人好处？”
“他卫家就会做这些表面功夫，待外人好的不行，什么时候想过我们府里的人？”
曲莲儿愤慨激昂，不甘的拍着自己心口。
“我孤女一名，没有亲戚，没有家世，住在卫家只能当一名下人，每月领着那么一丁点的赏银。”
“外面的人可怜，我就不可怜吗？”
“卫家人要是真的善良，怎么不救助救助我啊？我离他们那么近，他们不应该先给我钱吗？”
“还有卫莞，口口声声说不拿我当下人看，可除了让我保有自己的姓名，她还做了什么？”
“她要是真的不拿我当下人，不应该让卫家二老认我当女儿，让我也当一当卫家小姐吗？”
在场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他们觉得，这个曲莲儿，要么跟他们不是一个世间的人，要么就是脑子有问题。
曹学林说卫泽衣得了癔症，他们倒觉得，得了癔症的，更像是曲莲儿！
能大言不惭的说出这种可笑的话，这世间真是没这样的人！
卫泽衣长身玉立站在一旁，握紧拳头红了眼，声音冷厉。
“你对卫家满口斥责，又可曾想过，是我长姐救你性命，才让你不必流落在外？”
“你在我卫家好吃好喝，粗重活计一向不用你做，我长姐还经常将自己得来的好东西分与你，你又何曾感恩过？”
“若不是我卫家，你连命都没了！你是怎么好意思把这话说出口的呢？”
曲莲儿哽了一下，撇过头，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姜暖月走到卫泽衣身旁，安抚的拍拍他的肩膀，傲然冷嗤。
“有的人便是如此，最喜欢自顾自怜，觉得全天下自己最可怜，谁都该让着自己。”
“看到心善的、家世好的人，就想从人家那里讨点什么。”
“典型的我穷我有理。”
“你跟这种人是说不通的，就让她在刑罚中慢慢反省吧！”
卫泽衣在她的安抚下面色缓和下来，点点头。
姜暖月继续对府尹道：“大人，曹学林毒害了卫家二老，既然他那么喜欢用毒，那就将他派到瘴气林里采药吧！”
“我听说，那里有很多珍贵药材，但因为瘴气伤身，无人愿意去采。”
“没错。”府尹大人点头，“那就派他去，得来的那些药材，还能救人性命，也算帮他积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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