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听你说过。”厉辰风神情复杂道。
“你感兴趣么？”苏清月问。
“当然。”厉辰风示意她说下去。
“在于你初相识的时候，我便经常做那个梦。梦里躺在雪地里冬眠，一个内容模糊的男人，前来跟我告别……他管我叫采薇，而不是苏清月。同样的内容，接二连三的上演，一遍又一遍……但奇怪的事，那并不是重复的梦境，而是发生在不同的时候。梦里雪下很大，我只能模糊听到他的声音，有时候也尝试过睁开眼睛确认对方身份，可怎么都做不到。后来与你接触长久，那梦境便做的少了。我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直觉告诉我，应该和我的身世有关。”苏清月声音轻道。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用眼睛盯着厉辰风。
对方先是皱紧眉毛，许久之后方才慢慢舒展开来。
“身世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
“曾经是这样的，一个没有过往的人，犹如无根浮萍，命运中总是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我对亲情之类的并无执念，只是单纯好奇，自己是从哪里来，以前又是什么样子。”
“现在呢？”
“已经没有这种好奇了。”
厉辰风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低头吻住她的嘴唇。
“先把身体养好，到时候我跟你一起探索过去。”他柔声道。
“好。”苏清月微笑。
雪花飘落进来，苏清月禁不住伸出手去迎。
银白色的亮片落到温热的手心里，很快便融化成水滴。
苏清月抬起头，眺望高空。
光秃秃的树枝交错着，冷峻峻地散发着寒意。
几只黑色飞鸟，正在上方孤独的盘旋，一圈一圈又一圈……
屋檐下结满了冰琉璃，尖锐地反射着冷光。
这是苏清月经历的第二个冬天，跟她想象中相距甚远。
她从书籍上、还有别的口中，对冬天已经有了大概的印象。
然而亲身经历过后，才知道，竟是这么冷……
“太冷了，回屋子里吧！”厉辰风果断道。
他把人抱起来，一如既往的霸道。
苏清月微微点头，把脸贴在他胸口上，贪恋地涉取着男人的温暖。
“少爷，乔南带着肖文景来了！”管家匆忙跑进来说。
“让他们到客厅侯着！”厉辰风道。
他把苏清月送回了房中，替她把被褥盖上。
“你在这里休息会儿，我同他聊聊，之后再过来给你瞧瞧。”厉辰风道。
“文景虽说医术不错，却也未必救得了我。”苏清月说。
“不许说这样的丧气话！明明只是身体虚了些，怎么到你嘴里，就好像得了什么大病一样。”厉辰风语气严肃道。
苏清月笑笑，不再与他争辩。
她的身体，她自己知道。
厉辰风伏下身，亲昵地贴了贴她的脸颊，方才依依不舍的出去。
肖文景正坐在客厅里喝茶，他这一路走来，几乎没有休息过，所以看上去格外疲惫。
“苏小姐的情况怎么样了？”他忍不住问。
“看起来比以往要严重些……”乔南婉转道。
“其余的大夫都看了吗？”
“嗯，不过结果都大同小异。”
肖文景已经送到嘴边的杯子，滞了片刻，又轻轻在桌子上。
屋子里气氛有些沉闷，厉辰风大步流星的走进来。
乔南见状，立刻起身。
“少爷，那个，我到外面抽根烟，您要有什么吩咐，及时叫我！”他紧张道。
“去吧！”厉辰风说。
乔南出去后，肖文景对上他的脸。
他们曾经是挚友，后来情谊中断，成了敌人。
可是这会儿，又因为苏清月，重新站到了一起。
“只要你能保清月平安，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厉辰风说。
“我可以用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提条件，除了她。”肖文景答。
要是以前，厉辰风听到这话，肯定要火冒三丈。
可他终归成熟稳重了，也知道情感游离于人的精神志意外，根本不受控制。
肖文景喜欢苏清月，这没什么错。
自己与苏清月已经板上钉钉，其余人的心思，便注定只能是奢望。
他千里迢迢跑来到秦城，自己不应该太多苛责。
“你看起来很累，好好休息一下吧！”厉辰风沉声道。
“不必了，我想先看看她。”肖文景说。
“她这会儿才歇下，待会再过去吧！”厉辰风坐了个请的手势，两人都坐下来。
炭火很旺，茶香袅袅扩散开来，两人的表情都随之放松了些。
“听说，你在谋划着找沐怀瑾复仇？”厉辰风问。
“没错，果真什么事都瞒不住你。”肖文景说。
“你现在手里，可以用的有多少人？”厉辰风问。
“一万左右。”肖文景也不隐瞒。
“比我想象的要多一些，不过虽然有俄国的装备支援，你们之间依然相距甚远。”
“刚起步确实困难，不过……我与他的仇不共戴天，哪怕是陪上自己的命，也要夺回高宿不可！”
过去的肖文景，外表斯文儒雅，给人感觉也格外柔弱。
可是现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却多了一丝尖锐的阴郁。
张宝山的死，彻底改变了他未来的人生计划。
两人之间虽说有了隔阂，可厉辰风依旧懂他。
他沉默着倾听，脸上没有半分惊讶。
“沐怀瑾野心勃勃，一直在设法扩展自己的势力。等你准备好了，他估计会更强大，也许我们可以考虑一下，暂时联手。你对高宿熟悉，可以派手下潜入打听消息，我出人手，到时候大家来个里应外合，彻底把那里收拾干净，如何？”厉辰风说。
“你就不怕我坑你？”肖文景反问。
“不怕。”厉辰风淡淡道。
“我已经不是过去的肖文景了。”
“我知道。”
“那你还……”肖文景犹豫。
“人都是会变的，可有些流淌在骨子里的东西，变不了。你呢，怕不怕事情解决完毕，我直接占了高宿？”他问。
肖文景盯着他，忽然笑了起来。
“感觉好像回到了几年前，与你初见的时候……不过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们还是等清月的病情稳定后，再慢慢讨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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