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能看见就可以了。”顾思渊笑了笑，“有我在，你不需要自己来看清这世界。”他会帮她把所有前路都探索出来，再陪她走完余生......
其实池小鱼完全不用怕顾思渊会嫌弃她，因为原本的顾思渊的情况，可能比她还要糟糕。
一个看得见却内心黑暗的人，远比一个身处黑暗却内心明亮的人要可怕又可怜得多......
顾思渊看得见，却更能体会到这世间的一切。这世界的明亮刺痛了他的双眼，所以他自愿把自己锁在黑暗的角落。
是池小鱼，将他带出了那样的世界。她就像一束光，照亮了他周围，也照亮了他的内心。就算会被灼烧，顾思渊也要将她放入自己的心脏，因为他离不开她。
所以他今后也会做池小鱼的光，照亮她的前路，不让她再受到一丝危害。
说实话，池小鱼还是挺感动的......虽然这话仔细听起来有些奇怪——
她没想到，到了这个世界，顾思渊的三百六十度全方位保姆系统都有瘫痪模式了......之前还只是残废，最多也就动动手脚；现在好嘛，连眼睛都不用动了？要是再完善一点，她都可以直接安详去世了......
“所以，小鱼儿答应我的求婚吗？”顾思渊急于寻求一个答案。
“嗯。”池小鱼笑着点点头，她没什么可不答应的。
其实池小鱼也不是因为自卑，才说怕顾思渊嫌弃她。但这毕竟是一件终身大事，她必须和顾思渊打好预防针。
就算这只是她n多次人生的一次，但对于顾思渊来说，这却只是他的第一次。虽然池小鱼相信顾思渊，但她也一直相信人无完人，顾思渊和她自己都会有判断失误的时候。
当然，可能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池小鱼想得到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而已......
*
顾思渊十岁那年，母亲得了重度抑郁症。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她独自一人和病魔斗争了整整六年。
抑郁症其实是一个很可怕的疾病，因为病人的敌人，是他们自己。当一个人连自己都不再喜欢和爱护的时候，他们可能就更无暇顾及得了别人。
因此每天放学回来，收走母亲手里的刀具，照顾情绪崩溃的母亲......成为了顾思渊的常态。母亲从不会反抗，只会在这之后笑着对顾思渊说一声：“欢迎回来。”然而这笑容却一直都是刺痛顾思渊内心的利器。
顾思渊每天都处在担惊受怕之中，他害怕自己一转眼，他的母亲就突然死了......
可是当他真正看到母亲的尸体时，心里意外的却没有什么起伏，可能是因为他的心脏早已经麻木了。目睹了母亲那样多生不如死的场面，当她离开时，顾思渊的心里反而释怀了。
那天母亲独自在家，顾思渊听说她把所有仆人都遣走的消息，便预感到了要发生什么——
当他急匆匆跑回家，却只看到了已经吃完大把的安眠药，躺在床上腹部抽痛，痛到痉挛的母亲。原本顾思渊可能还有机会将母亲救起，可她闭眼前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却是“不要救我”。
最后顾思渊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电话，就这样看着她一点一点，没了声息......
他算好时间，打电话给了正在工作中的父亲，然后将自己永远锁在了一片黑暗的房间中......
当然，顾思渊并没有得什么抑郁症，他也不会伤害自己，他不会让自己变得和母亲一样。他只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他这样累死累活的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直到池小鱼将他的房门打开，外面的一道光射进房间，打在了他的心上。
可能是因为池小鱼的情况比他还要惨，所以顾思渊一开始卸下了自己的防备。可是他没想到，这一卸，却是连他的心都不剩......
顾思渊很早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内心，但池小鱼那时还小，他明白自己不能伤害她，所以顾思渊一直小心翼翼地忍耐着自己。
好在小姑娘并不排斥他的靠近，反而很喜欢和他呆在一起。这是顾思渊的万幸也是不幸，池小鱼身上的气息对他来说是最致命的毒药......
当顾思渊得知池小鱼双目失明时，心中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毕竟他是最后一个才知道这件事的人，他不喜欢被蒙在鼓里。
但是当他再次看到小姑娘站在他面前，便再也气不起来了，满腔的怒火瞬间化为了心疼——
从前的一段时间顾思渊可能还会感慨命运的不公，他怨恨为什么种种不幸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可那些却不及他现在万分之一的心痛。
顾思渊竟然还有些庆幸自己和池小鱼的遭遇，不然他也不会因此遇到他的小姑娘。顾思渊开始觉得这是老天留给他的试炼，而最终能遇到池小鱼，就是对他最大的褒奖。
他只恨自己没有早一点遇到池小鱼，这样他就能早点将她接回家，让她少受一点苦......
不过说实话，其实顾思渊一点苦都不想让她吃。他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小姑娘，怎么能让人欺负了去？
*
池小鱼缓缓在系统空间醒来......
这一世是她先离开，不过后来顾思渊也紧随她相继而去。
原本顾思渊的身体很健康，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比池小鱼多活好几十年......所以池小鱼严重怀疑这人是早预感到她时间不多了，自己掐着点呢。
消化完一个人生的事迹是很麻烦的，于是池小鱼缓缓没入鱼塘，用她最舒服的形态缓缓睡去......
*
池小鱼再醒来，身下就已经变成干净舒服的床了。
她翻了翻白眼——
这破系统，觉得她睡觉太麻烦，就直接把她踢到这里来睡了......
因为刚刚睡醒，上一个世界的记忆还在她脑子里沉淀，以至于她睁眼突然看到顾思渊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哥哥？”池小鱼瞪了瞪眼睛。
虽然不知道这是哪来的称呼，不过难得能占占池小鱼的便宜，顾思渊心里还有一丝窃喜。他刚笑了笑，要说什么——
“你刚死就来入我梦了？”池小鱼迷迷糊糊道。
“......”顾思渊的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他深吸一口气，“谁他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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