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苏小姐曾经跟我说过，您是个乐于助人的慈善家，天使投资人，向来对我们这种创业初期的有志青年乐于扶持的。”
克瑞斯舔着脸微笑着。
他以为贺瑾言会很开心，没想到贺瑾言只是冷笑一声，“这话，恐怕不像是她说出来的。她没告诉过你，拍马屁这件事对我来说，完全没有任何用，对了，还有，我希望你的中文水平用在跟我谈项目上，而是用在花言巧语上。”
在贺瑾言面前，克瑞斯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老师说什么，他只有点头答应的份。
“你说你们试过水，那么，请问你们是怎么试的水呢？”
克瑞斯想都没想，直接回答：“摆地摊！夜市的地摊，贺总，您都不知道，我们的生意有多好。”
克瑞斯说到这里，我基本已经可以料想到他后面会被虐得体无完肤的结局。
我摇摇头，忍不住打断他，“克瑞斯，你怎么能跟他说我们是摆地摊的呢？”
他不以为意，“不然还怎么说？”
“你应该转换一下言辞，比如说，个体商户！这也比什么摆地摊好听啊。”
“你又没告诉我。”
克瑞斯一脸委屈。
“好好好，我的锅，我的错，你继续，你继续。”
“然后......”
贺瑾言嘲讥地扯起嘴角，“摆地摊？知名院校毕业，最后只是摆地摊？呵呵，还真是一如既往啊。”
克瑞斯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说，老实说，他觉得摆地摊没什么啊，毕竟，只要能赚钱，就是好活啊，管它什么形式呢。
贺瑾言又继续说：“你们这么小的成本，我投资你们，不过也是一个月一万的收入，那你知道我们贺氏一天的利润就是上百万，我为什么要因为一个一个月只有不到一万的利润去投资呢？”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抬手指了指旁边两摞装帧精美的册子，说：“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克瑞斯摇了摇头。
贺瑾言站起身，拿起一本，丢到他的面前，“这里一共十八本，是一个利润高达千万的项目，而这本编号为零的是目录。”
克瑞斯看着那套十八本的项目方案，想到自己空手而来就谈项目，顿时觉得羞愧难当，简直连翻开目录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局促地坐在他面前，目光有些惶恐。
“且不说你们项目的利润有多少，至少来跟我谈项目，就得有一份像样的方案，如果没有的话，也至少得有一个PPT？”
贺瑾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PPT？
他压根儿就没想到这件事！
“不好意思，我想我是打扰到您了，我现在出去......”
就当他要转身出门的时候，贺瑾言又叫住了他。
“急什么？我不是给了你十分钟吗？你还有两分钟的时间说服我。”
克瑞斯看着他，他的目光平静而幽深。
“那我，需要说什么呢？”
“那就说一说，你拿了钱之后，第一件先要做的事情。”
“第一步，我们准备先去进货。”
“进货？”
贺瑾言的眉头蹙了蹙，好像终于找到一个有价值的信息。
“对，就先去批发原料，之前我和苏小姐一起去纺织厂批发过原料，就在郊区，我们之前批发过白T，一件成本是八块五，然后再拿回家自己加工，再去那些服装厂进一些边角料，但因为这些边角料是工厂本身就要清理掉的，所以，几乎等于白送，这样算下来，我们的成本基本只有八块，就算额外再买一些辅料，也不会很贵，上次我们问了价格是一百码的蕾丝只要一块三到一块四......”
幸亏那天他们去纺织厂的时候，把苏念沐说过的话都记在了脑海里。也不至于现在一句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但贺瑾言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那成衣的销路呢？还是夜市地摊吗？”
“是的，其实我们之前去过才发现，夜市很热闹，而且又在大学城附近，下了课的大学生经常会来夜市上买东西，所以生意很好......”
贺瑾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所以，你要求的融资额是多少？”
“不多，一万就好了......”
贺瑾言将脸转向窗外，俯视着下面蔓延到天际的高楼大厦，心情十分复杂。
见贺瑾言不再说话了，克瑞斯开始思考是不是数字有些大了，可是这么大公司老总，一万块都舍不得，也太抠了吧。
那，要不降低点？
于是，他赶紧又说道：“要不八千？实在不行，五千也行啊。”
贺瑾言转过身，长出了一口气，靠在真皮椅背上：“你们已经穷到这个地步了吗？苏念沐没钱我知道，但是，在她身边不还有个顾未生吗？他难道连五千块都不给你们？”
克瑞斯有些愣了，“贺总您认识顾未生？”
“老相识了。”
“其实，如果念沐问顾未生开口，他肯定会给的，但是她说她已经欠了顾未生很大的人情了，非亲非故的，不能再问他借钱了，她还要求我也不问顾未生要，所以，我们没有跟他开口。”
“非亲非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克瑞斯觉得他的嘴角好像扬起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那你呢？”
贺瑾言转过头看着克瑞斯。
“我？”
“看你的谈吐，不像是那种贫穷人家的公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也是一个富二代吧，作为一个富二代，不远万里，来到中国，难道，你连五千块都没有吗？”
“本来是有的，后来发生了一点意外，总之呢，我不想问家里要钱，所以......”
克瑞斯一脸为难地看着他。
“你的私事我不想过多地追问，只是我想说，对于利润低于百万的小成本项目，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
克瑞斯还想说些什么，门外又传来两声敲门声。
周助理打开门，袅袅婷婷地站在那里，声音优雅而清冷：“贺总，很抱歉打扰，十分钟到了。”
克瑞斯看着坐在那里懒得再看他一眼的贺瑾言，再看了看墙上的钟，只能磨磨蹭蹭地站了起来，“抱歉，打扰到您了，我先告辞了。”
“等等。”
贺瑾言叫住了他。
周助理还站在门口，请示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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