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复秋看着重山，有些讶异：“为什么要杀她？”
重山眼里闪过一丝狠戾：“她蛊惑人心的本事过于强大，留着是个祸患。”
宁复秋不置可否，拿出了摄魂珠：“蛊惑人心的不是郑云，是兰香。”
而后，她简单叙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再度看向重山：“现在，你还要杀郑云吗？”
重山沉默片刻，道：“总归是她心性不坚，她的命我拿定了。”
宁复秋笑了：“你真是好大的脸，如何处置郑云是我风雪门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若想要郑云的命，先过了我这关。”
说罢，宁复秋拔出了自己的冰霜剑，剑尖直指重山的命门。
重山深深地看了一眼宁复秋：“我打不过你。”
宁复秋有些不耐烦：“既然打不过，那你还要不要打？”
重山拿出了腰间的大刀，面色阴沉：“当然。”
这话刚落下，宁复秋便动了。
她一个闪身，剑便横在了重山的腰间，划出一道深深的血口。
宁复秋道：“你看，你连我一招都躲不开。”
重山面色难看。
他修为已是元婴期巅峰，按理说能够挡下宁复秋的几招。
但剑修本就是极为强悍的存在，按照宁复秋的修为，别说是吊打重山这个元婴巅峰，就算是练虚期的大能，她也有一战之力。
宁复秋抬眼：“还要打么？”
重山不知想到了什么，转了转手上的扳指，而后脸色一变，强自镇定下来：“我尚有要事在身，下次我再来的时候，定会取了郑云的性命。”
宁复秋没注意到重山的神色变化，只当他是不战而逃，心下略微有些不屑，但还是点点头，转身带着郑云离开了。
她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重山也知道自己打不过她，但一开始却是抱着打一架的心思，为什么突然就放弃了？
……
重山离开了风雪门，寻了个偏僻的地方。
他转动了手上的扳指，一个苍老的声音便在他的识海里响起：“离开了么？”
重山有些狼狈：“已经离开了。”
那声音道：“离开了就好。那个风雪门很不对劲。”
重山皱了皱眉：“哪里不对劲？方才您让我赶紧离开，可是……”
声音冷笑道：“可是什么？可是你还没杀掉郑云。但你要知道，若是你今日不离开，你的命就没了。”
重山一惊：“有这么严重？”
“你以为呢？你是妖界的人，你的立场和宁复秋是对立的。只要你们都还活着，你们就是仇敌。”
重山沉默了，好半晌，他才呢喃：“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之前是妖界太子，恋慕宁复秋；然而后来，他太子之位被亲生母亲夺去，妖界的图谋也逐渐展现，他和宁复秋也渐行渐远。
还有郑云。
他确实是被郑云迷惑得找不着北，送了她很多东西……他是很用心的，比对宁复秋还要用心。
重山自嘲地笑了笑。
……
宁复秋让叶如风带走了郑云，而后便前去大堂见那三个人。
莫家和秋家的人都已经被客气地请走了，宁复秋也懒得管他们。
她刚刚踏入大堂，昱华便恭敬道：“此番前来，属下带了许多谢礼，还请娘娘收下。”
他不等宁复秋拒绝，就接着开口：“若是娘娘不收，我回去也没办法交代，只好以死谢罪。”
宁复秋：“……”有这么夸张吗？问题是，你已经是鬼了啊！
“我也带了谢礼。”君桥笑眯眯的，“您和魔界向来关系好，想必是会收下的，不然我回去可要被左护法责罚。”
左护法是秋雁。
宁复秋叹了口气，只好收下了东西。
那两人似乎真的只是来道谢的，不多时便离开了。
大堂内只剩下了青岩和宁复秋。
宁复秋打量着青岩，而后中肯地评价：“你变了许多。”
青岩微微笑了：“游历在外，见了许多不曾见过的事，难免会变。”
宁复秋点点头，而后道：“婉婉神魂不稳的问题你也是知道的，她现下正在魔界疗养，你恐怕见不到她。”
青岩叹气：“本也没有抱太大希望。只是婉婉……她的问题解决了么？”
宁复秋想了想夜阑传过来的消息，略略有些头疼：“说不上好。不过我四师兄说，她已经有好转的迹象了。”
青岩苦笑：“我却帮不上什么忙。”
宁复秋没有接话。
青岩接着说：“从前是我对不起她。”
宁复秋来了兴致，问：“何出此言？”
青岩思索片刻，道：“我从前只当她是个需要被保护的姑娘，将她囿在我身边，囿在逍遥门……可她刚拜入逍遥门的时候，也是个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强大的女孩子。”
宁复秋点头：“这倒是没错。女孩子不需得你们保护，我们自己也能闯出来。”
青岩看着宁复秋：“你却是出乎我的意料。程虚鹤是你从前的师尊，他从未尽到自己的责任，你也成长得很好。你虽然被四位师兄娇养，却自有傲骨，性子纯善。”
顿了顿，他道：“你是天生的剑修。”
宁复秋垂眸道：“多谢夸奖。只是我不觉得自己做得很好。”
青岩愣了愣，而后道：“你对自己要求很高。”
宁复秋认真地摇摇头：“我从小被师兄拉扯大，我一直都很依赖他们。但是他们不可能一辈子陪着我，我很多时候都认为自己不够独立……”
青岩哭笑不得：“所以说你性子纯善，傲骨铮铮。”
宁复秋若有所思。
青岩却道：“你需得早日想开，不然恐怕会生出心魔。”
宁复秋面色一凛，而后郑重道谢：“多谢提点。”
青岩点点头，抚摸着茶杯，道：“还有一件事……小心逍遥门，小心青崇。”
说罢，他冲着宁复秋笑了笑，而后施施然离开。
宁复秋愣了——小心逍遥门，小心青崇？
青崇修为不高，也病恹恹的……
啊，是了。
他修为不高，身子不好，却能坐稳逍遥门掌门的位置，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有人在他背后助他。
而既然青岩让自己小心，那这背后之人，很有可能同妖界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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