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分的清楚真假，看得明白情义，知道谁是真心拿我当兄弟，谁只是酒肉玩伴罢了。”
聂元白真想一拳揍飞这妖物，让你妖言惑众！不过转念一想，这可是蠢蛋谢川，谁会被露华说动，这位多年来执着于同自己相交的友人断然不会。
聂元白的笃定渐渐没了底气。因为谢川垂下眼睛，久久未语。
他以为谢川从来都没感受到自己的“嫌弃”，所以才十几年如一日的纠缠，可此刻看来，似乎和自己的想象有些不同。
或许……谢川没有那么迟钝。
或许，迟钝的是自己。
了若谢川清楚自己的“嫌弃”，清楚自己根本就没把他当做朋友，而只是当成一个笑话，为何还要与自己相交呢？为何自己来谢府，依然有不用通报可随意出入的待遇呢？自己到底哪里好，何德何能让谢川如此容忍退让？
聂元白想不通。
不过或许也不用再想了，因为他在谢川这里的“优待”，怕是今夜就要到头了。
终于，谢川重新抬头。
露华满眼期待。
聂元白看着友人嘴唇微动，几近绝望。
可他们两个都猜错了。
谢川既没答应露华，也没向聂元白表衷心，他提了另外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露华，你说你在这世上几百年了，那你有过朋友吗？”
“有。”
露华不知道谢川为何忽然提及此，但它很久没同什么人真正说说话了。
虽然才交谈不久，但它喜欢谢川，于是连带着愈发讨厌聂元白，并对自己的附身再无半点儿内疚——谁让他连谢川这么好的朋友都不珍惜。
聂元白听不见露华的心声，但可以清楚感受到怒意和……嫌弃？
这真是见了鬼了，他一个被附身的还没说什么，这等妖物还敢倒打一耙！
不过聂元白的不满也没持续多久，因为露华开始给谢川讲它的朋友了。
聂元白和谢川一样，听着听着，就入了神。
其实那并非什么惊天动地的情义，就是一段五十年的君子之交，但在露华的回忆里，却点滴都是情义。
夜风穿透六角亭，竹影摇曳。
暗处的季妩收回了准备好的捕妖瓶，已然有了另一个决定。
漫长的静默后，谢川说：“你以后还会遇上这样的朋友的，相信我。”
露华淡淡勾起嘴角，半认真半玩笑道：“我看你就挺好。”
呸，聂元白心说，你看他好，我看他还好呢，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岂是你能横插一脚……
“我看你也挺好。”
尚未嘀咕完，聂元白就听见自己的“多年好友”这样应和，顿觉脸疼。
露华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那只要你给我一滴血……”
“不行。”谢川打断它，声音很轻，却坚定，“我不能给你。”
露华僵住。
“你很好，你也一定会遇上同你一样真心的朋友，”谢川继续道，“但不是我。”
露华不甘心：“聂元白就那么好？”
谢川斩钉截铁地摇头，恨不能把脑袋摇成拨浪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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