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九层人盘
亨利脸色苍白，手拄着墙壁干呕。
空间传送的过程只有几秒，但这却让他极其难受，如同被塞入一个布袋后，被扔进加多了洗衣液的洗衣机里。
隐约能在布袋的缝隙中看到，外面是五光十色，光怪陆离，不可名状的诡异空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如同重度晕车一般的感受中脱离。
“这里就是王都啊。”
亨利从未来过王都，但在得知玛丽亚身份后，曾幻想过和她在这里生活。
他想要隐蔽行事，先找个当地人了解一下情况。
但他却惊愕的发现，街道上干净无比，连一个人都没有，所有的房门都被打开，早已人去楼空。
“玛丽亚……”
亨利朝市中心走去，走了一段后，他隐隐听见喧闹之声，这声音充满愤怒，恐惧和憎恶，像是无数人一起在咒骂。
循着声音，他来到了王宫之前的巨大广场。
广场之中，立着让他遍体生寒的东西。
那是一座漏斗型的建筑，一共有九层，每一层都比上一层大许多，建筑的骨架是石头和木材，许多神金混杂其中，神金极高的强度让这怪形建筑不至于垮塌。
而在这建筑之上，倒吊着密密麻麻的人类！
整个王都的所有人口，除了孩童之外，全都被吊在这里，粗略一数人数可能有数万，乃至于十数万。
人们看到亨利后，纷纷向他求救。
“快救我们下来，求你了。”
“我可以给你钱，很多钱，我和太平坞有商业往来，我是王都最富有的！”
“我的孩子才三岁，她不能没有妈妈啊。”
这些人类大多都还活着，但是他们已经十分虚弱，少数已经死掉的，身上已经生蛆，有野鸟在他们的身上啄食，场面十分恶心。
每个人的脖子上，都套着一个机械装置，这些机械装置一旦启动，就可以瞬间割破所有人的喉咙，让鲜血顺着怪异建筑往下流淌。
最终汇聚到一个地方，广场的地下！
亨利大口喘息着。
手握在剑柄上松开又握紧，如此几次后，眼神中已经看不出一丝柔情，只有愤怒和杀意。
就在此时，一道阴影袭来。
亨利甩过一道金色剑气，将阴影切断，但自阴影之中，却浮现出一个四米高的巨人，巨人头上戴着一个木桶，看上去有些憨憨的。
第一巨人——暗影之米玛斯！
“亨利先生，您终于来了，我带你去见公主。”
亨利一声不吭，收回长剑，跟在米玛斯的身后。
在他走后，哀求变成了咒骂，人们憎恶亨利能救他们但不去救。
两人走进了建筑的地下，走了好长一段楼梯之后，亨利见到了让他朝思暮想的人。
白血公主坐在一个巨大凹坑之中，凹坑的地面上画着复杂而神秘的纹路，那些鲜血最终会汇集到这凹坑里。
米玛斯跪地汇报：“殿下，亨利先生来了。”
玛丽亚惊喜的转过头，眼神中包含的东西很复杂，爱意，炽热，思念……但最终这些灼热的感情全都快速降温，变得冰寒冷漠：“我说过，我不想见他。”
米玛斯却抗拒了命令，转身离开了地下室。
两人陷入沉默。
亨利深吸一口气：“卢卡村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杀掉他们的是劣化吸血鬼，挑拨村民为难你的是一个陌生的巫婆。”
玛丽亚冷哼：“说是我杀的也没错，因为我能救他们，但我看着他们死掉。”
“这不是你的错。”
玛丽亚眼角抽了一下，微微偏过头去。
“停下你的计划，将那些人都放下来吧。”
“我们两个离开这是非之地，世界很大，洛尔只是沧海一粟，我们还有许多事情没有见识过。”
“据说西侧的扇区，有一座黑塔，是神灵都无法制造的奇迹，在那里人们可以获得特别的能力，东边是骑士之城普罗斯……”
玛丽亚心生向往，但很快这丝向往又被她自己掐灭。
“时间还有许多，来听一个故事吧，一个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开始的故事，关于国王、公主、和王后的故事……”
在这里，亨利听到了第三个版本的故事。
在这个故事之中，玛丽亚天生就是吸血鬼，但她自小就克制着欲望，只从动物的血液中获取能量，从来都没有喝过人血，她也从未杀死过王宫里的侍女和护卫。
但脏水，就这样泼在了她的身上。
传言传遍了王都，所有人都在恶意揣测，她拼命的解释，但却没有人选择相信她，于是她打算离开王都，但却遭到了来自所有王都居民的恶意……
有人贪图财富，有人垂涎美色，有人嫉妒，有人漠不关心。
在无数次的背叛之后，玛丽亚彻底麻木，只要是曾诬陷过，误解过她的，都被她当做无生命的草木，只有亨利是一个例外。
故事很长，涵盖了许多亨利听过的，或者没听过的秘辛，以及这个小型王国真正的真相，可悲的运行规则。
前面亨利还多次震惊，到了后面脸色则变得麻木。
说完之后，公主喝了一口猩红的酒水。
“这就是我能告诉你的全部。”
“我已经受够了这无聊的使命，受够了无止尽的血腥和杀戮，为了从根源上破除诅咒，这些人是必须要牺牲的，他们的死将会打破洛尔数百年来的桎梏，他们的孩子将在自由的环境中的生长……”
“反正在我看来，他们的生命，和草木枯石无异。”
亨利长叹一声：“我听明白了，也理解了……但我不认可，所以我要阻止你。”
公主冷笑一下：“你曾说过可以为我去死的。”
亨利拔出长剑，剑上显现金芒：“我可以！但……只是我自己，我不能为你而让这么多无辜者去死，总有些事情比你我二人更重要，等这一切结束之后，你我的魂灵再结伴而行吧。”
玛丽亚脸色又变得白了一些，虽然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刻，但再见到亨利拔剑相向，她依旧心痛无比。
“那你还等什么呢，动手吧。”
亨利悍然冲了上去，金色剑光纵横，竟比对战骇博龙时还要凶悍几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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