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渠帅这一次就不要冲在前头了，冲锋终究有风险，扔给那些泥腿子就是。”程志在一边说道。
泥腿子，指的是三万大军中最贫困的一波，他们多是被范阳、方城两地的城外农民，家园残破后被大军裹夹而来。
如今程渠帅的军队分为三个档次，第一档当然是他亲自统帅的一千人，每日里酒肉管够，还有女子伺候。
第二档是跟着他们烧杀范阳、方城两座城池的城里人，他们多抢劫了些粮草，也能自给自足。
最后就是这些城外被国家的难民，因为家园被破坏焚烧，手中没有粮食，每日里靠着程渠帅的救济果腹，活的最惨。
“好，让军队和城里人驱赶他们就是。”
程渠帅赞同的点点头，又向东边望一眼。
“初渠帅那边，还要你去看看，他不似邓茂乖巧，别让他搞事情。”
程志点点头，道：“我见过初渠帅，由我去最好。”
二人说话间，突然见到东边有阵阵马蹄声，不多时便看到一队百余人甲胄齐全的骑兵奔着他们这里而来。
“啊，那个领头的好像就是初渠帅。”程志指着骑兵最前方的一人惊讶的说道。
程渠帅皱皱眉，让左右稳住阵脚，他上前两步，毫不退缩的望向奔来的骑兵。
涿县黄巾由他统领，这是早就定下来的，信件往来中初一对他也算恭敬，所以他并不害怕。
“程渠帅在么？”停在阵前，初一开口问道。
“在下程志远，你便是初一初渠帅？”程志远上前一步开口问道。
“正是在下。”初一在马上拱拱手，又道：“听闻程渠帅从范阳过方城，又奔着遒国而来，初某特意赶来，希望程渠帅以大局为重。”
程渠帅眉头一挑，望了旁边程志一眼，回头问道：“什么大局为重？”
“涿县如今正在紧锣密鼓的布置城防，耽误的时间越长，越难攻打，请程渠帅以大局为重，转向涿县，三军会师，齐攻涿县。”
初一在马上拱手长拜，让程志远的人都看到他请求的姿态，算是给足了程志远面子。
“程志，你觉得呢？”程志远向身旁的参谋问道。
“初渠帅说的没错，拖得时间越长，对涿县越有利。”
程志远点点头，认真分析道。
“涿县城墙高大、厚实，而且城中士卒过千，再加上青壮，确实难啃，耽误的时间越长，越难打。”
程志远点点头表示明白，对着初一道：“好，我今日克遒国，明早便出发，本想让兄弟们爽两日，看样子只能耽误了。”
“初老大若有兴致，一起如何？”
到最后，他盛情邀请，反正这遒国他一个人也享受不完，何不卖个人情。
初一暗自摇头，想着事情果然没那么容易。
“若破遒国，程渠帅的队伍必然耽误许久，再行东进，怕是要数日后的事情，如此太过费时，我与邓渠帅已等候多时，请程渠帅以大局为重。”
初一再次开口，带上毫不知情的邓茂一起威压。
程志远的眉头缓缓皱起，眼中已经颇为不耐。
他自觉给足了初一面子，初一却不识好歹，这让他很是不爽，开口便要呵斥。
幸亏身边的程志一把拦住他，替他开口道：“初渠帅，我家渠帅也不想破遒国，然而如今大军已到，若不破遒国，军心士气必然受到影响，何况我们想走，那些跟着的兄弟也不干啊。”
程志说完，赶忙摆手示意身边士卒去城里人队伍中去鼓动。
初一自然看得到他们的动作，却也没有急于开口。
这说的也是实情，同时他也在想要不要冲突升级。
随着那些士卒的鼓动，城里人的队伍开始骚动起来，有大声呵喊的，亦有开口叫骂的。
他们前两日在城中烧杀抢劫，激起了一身野性，哪里会管初一的身份，若是起了性子，便是程志远都控制他们不得。
一时间叫骂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人远远对着初一等人扔石头。
“唏律律……”
初一战马被石头打到脑袋，战马嘶鸣，后退数步。
“什么初天王，原来是个孬种。”
“不如让我当良乡渠帅算了。”
“杀了得了，还要劝我们不要攻城，我看是叛徒。”
人群骚动，隐隐有上前的趋势，这种情绪传染极快，带动的整个大军仿佛都要前扑。
“渠帅，若不控制，恐怕会啸营，初渠帅他们……也可能有危险。”程志见势头不对，赶忙说道。
程志远目光闪烁，脸上漏出残忍笑容。
“这是他们自找的，叫兄弟们准备攻打遒国，我看他初天王能如何。”
程志担忧的点点头，但还是按照程志远的吩咐办事。
城墙上，遒国县尉望着下面的骚乱，看着孤零零缓缓退却的百余骑兵，眼中满是担忧。
又对仗义相助的初一等人担忧，也有对遒国安危的担忧。
城下三万大军，蠢蠢欲动，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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