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中,忽然浮现出一星亮光。库拉索很想松一口气,可下一秒,那个开口的警员就紧跟着又道:“不愧是江夏先生。”
其他人由衷同意:“不愧是江夏先生!”
库拉索:“……”
……算了,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刚才听到那句话的时候,不就应该想到这种情况了吗?
旁边,妃英理看着这个奇怪的同事,微一低头,金丝镜架上闪过一道流光:“……”
白井小姐她……难道是江夏的粉丝?
——情绪这么内敛的一个人,在听到警员齐声夸赞江夏的时候,居然表现得这么躁动,在栏杆旁边挪来挪去的,莫非是想找江夏要签名,又不好意思?
“如果是这样的话,改天把我做的江夏剪报集拿给她看看吧。要是白井小姐真的是江夏的粉丝,那就找个机会帮她弄一张签名合照,就当是对今天我误会她的补偿。”妃英理暗暗想着:
“不过,虽然整起案子听上去都跟白井小姐毫无关系,前后的逻辑也都能补上,但白井小姐推迟见面时间这件事……还是稍微有点奇怪啊。”
……
虽然众人心里各自残留着一些疑问,但天色已经不早。案件告破以后,一群人没再多留,各自回家。
妃英理想起刚才从律所过来的时候,是她开的车,于是招呼“白井律师”:“我送你回去吧,你家在哪?”
“……”库拉索不想跟这群人当中的任何一个扯上关系,礼貌摇头,“我朋友帮我把车送过来了,我自己开回去就行。”
礼貌地目送着这个疑似已经遭到了污染的律师同事走远,库拉索暗暗松了一口气,钻进了一旁的小巷。
她辨认了一下方向,往附近的停车场走去。
刚才跟妃英理说的,倒也不完全是谎话:她确实让人拿着备用钥匙把自己的车开了过来。只不过帮忙开车的并不是朋友,而是一个还算得力的外围成员。
除了送车,库拉索还让他在附近蹲守,等警察走后找个时机,把中本社长那里的资料取出来——虽然过往的经验证明,乌佐很少会短时间在同一个地点反复捣鼓他的舞台,但想想今天的糟糕经历,库拉索一点也不想重新踏进那一间残留着舞台气息的公寓。
到了停车场,一辆熟悉的车静静停在那里。
库拉索熟练地检查了一下车辆状况,确认没什么问题,这才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车门关闭,嘭一声比以往略长,这一点微小的差别几乎没人会在意,但库拉索却在一怔之后,猛地旋身抬臂,她蓄势跪坐在驾驶座上,枪口错开头枕,直直指向了后座。
——有人在她开关驾驶座的时候,同步开关了后面的车门!
这个念头闪过的同时,顺着枪口的指向,库拉索看到了那个溜上了车的人。
江夏像是一点也不在意朝向自己的枪口,他只是仔细打量了一下被库拉索握在手里的枪,然后遗憾笑道:“你怎么也开始用麻醉枪了。”
库拉索:“……”什么东西跑到我车上了!!!
明天就去把车烧掉!!
心里的念头惊涛骇浪,但面上,库拉索只是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了枪。
虽然没有证据,但想也知道,乌佐这种人类操纵师,肯定更喜欢捉弄那些一惊一乍,反应巨大的倒霉鬼。
所以心里越是惊吓,越不能在面上表现出来。必须要平静,平和,毫无趣味——只要乌佐被无聊走了,她就安全了。
这么想着,库拉索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平静问道:“你有什么事?”
江夏看着她身边那团河豚一样鼓起来缩回去,鼓起来又缩回去的杀气,心情很好地靠着车椅:“米花町太远了,我不想走,送我一下吧。”
库拉索:“……”远什么远!也就一站地的距离。而且警车地铁出租公交,哪个不能坐,跑来祸害我干什么!
她很想拎住后座的家伙一把甩飞,或者拉开车门狂奔而去把这辆车和车上的东西远远甩在身后……但衡量许久,她最终还是沉默地坐回驾驶座,沉默地发动了车,沉默地起步开走。
算了,反正也不远,赶紧送完了事,免得还要被纠缠。
蹭到了合适的司机,江夏非常满意:案子已经结束了,同学们一时半会儿估计没精力引来新案子。这样的话,还不如跟组织同事共乘一车,交流一下感情。
……
把车开出停车场,库拉索很想一脚油门在几分钟内飙到米花町,神速卸货。
但想想高速驾驶可能带来的各种风险,以及可能延伸出去的各种剧本,沉默许久,她最终还是当起了规范驾驶员,红灯停绿灯行,仔细观察道路两旁,绝不超速。
正专心开着车,后面的东西开口了:“怎么样?还是这样做任务更轻松吧——以后有事可以找我帮忙,同事之间就应该相像这样互帮互助。”
库拉索:“……”轻松?在你旁边的精神损失就不说了,为了防止留下蛛丝马迹,她连近在手边的资料都不敢取,还得冒着丢失部下的风险让部下加班……嗯?等等。
虽然她经常借律师这个身份接近任务目标,但就像安室透打工接待客人一样——客人里不可能全都是任务目标,同样,而库拉索的委托人里,也有相当一部分是正常的客户。
所以……
库拉索心里微沉:“你怎么知道中本是我的任务目标?”
江夏神秘一笑,没有说话。
库拉索却感觉自己知道了答案:她的任务,除了她还能有谁会知道,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库拉索心里,悄然浮现出一个戴着眼罩的独眼中年男人。
……朗姆!
那个老东西为了招揽人才,干过不少缺德事,绑架洗脑威逼利诱,五毒俱全。
而即使是在一众人才当中,乌佐的天赋也极为突出,以朗姆的性格,如果想把他拉入麾下,那牺牲一点其他部下的利益,简直再合理不过。
可恶的独眼狼,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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