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里亚家西区的宅邸中，卡伦和双胞胎已经睡下，三层的小楼只剩下大厅凉着微弱的碳火，略显冷清，安德烈趴在安格身边，睁大眼睛没有睡意。
“你真的不离开吗？”安格伸出手，薇拉将索里亚夫人指骨制成的手链为他戴上，他望向自己的妻子，“如果是你想离开的话……”
“别说了安格，你们所有人都不离开，却要让我去做那个胆怯的背叛者吗？”薇拉恶狠狠地拉扯安格的手腕，比对确认好手环大小合适。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是担心我，但是安格，我没理由抛下你和双胞胎离开。”
“你可以……”
“我可以带着他们一起离开是不是？然后再带上爸爸，带上我的仆人们和他们的家人，你不如让我把整个卡希姆都带走如何？”薇拉说的安格不敢吱声，她把安格的胳膊甩下，起身收拾一旁的针线包，“你说的简单，是少爷和骑士老爷当惯了，搞不清新地开荒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了是吗？我可背过卡希姆史，我知道卡希姆当初开荒是死了多少人，如何一幅惨像，而你不仅没想过我带着两个双胞胎要怎么在那种地方活下去，也没想过卡希姆离了它的领导人该怎么生活。”
她气鼓鼓地朝安格道:“你以为统领海琳娜最大的粮食储备地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吗？你以为我离开之后只是换一个人那么简单吗？”
“我……”犹豫了一下，安格诚恳地低下头，“对不起，我错了。”
“错哪儿了？”
“我自以为是关心，但考虑不全面，说了很多蠢话。”
薇拉满意点头，挨着安格在沙发上坐下，握着他的手问道:“军学院有受到影响吗？”
“没有。”安格回握薇拉的手，“我们是议会人员，职责上不能离开海琳娜，至于那些以为自己秘密知道消息了的人……议会会找他们谈话，如果不行，接下来是根植园的人造未知或者政教局。”
“他们该让那些想离开的人离开的。”
安格没有反驳薇拉前线的物资支撑不了那么多人，而且海琳娜依旧需要守备人员，他知道薇拉只是和自己一样，关心则乱。
薇拉靠在安格肩上，轻声问道:“安格，被异化……是怎样一种感觉？疼吗？”
她指尖冰冷。
“不疼，受侵染的人本身不会有任何异常感，乔斯林掌握了安的特性，也研究改进出了第三批耐受性药剂，而且在你耐性不够的情况下，侵染不会强制执行，和以前的生活差不了多少，安还教会了纯净医疗的人如何处理初步侵染的病症，到时候随着特性和需求的增加，会有更多方法应对侵染，不会一下子就异化的。”
“嗯……”
安格清楚自己在撒谎，侵染不继续只是一场缓刑，安已经计算出这种情形下，普通人类根本不可能不受侵染，他们受到侵染的速度会比此前快上三倍，除了那些没机会离开海琳娜的老人，不会再有人寿终正寝，要么成为人造未知，要么死于异化。
“我会留在首都，就陪在你们身边，哪儿也不去。”
“嗯。”
火光明灭，乔斯林回到家里时，瓦莱娜娅、海蓝、安和昆特正聚在客厅，前两者正在讨论乔斯林会怎么吞噬海琳娜，后两者还在为最后的课题忙碌。
“讨论的怎样了？”
安点了点头选择沉默，于是昆特代替他说道:“可以，但这需要……”
他也没说完，三人都把头转向安，安承诺道:“我会去的，我没问题。”
乔斯林最后给的课题并不简单，药剂的课题研究到最后还是需要用上，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是时间不够，靠着人造未知的特性测试人造血找出了最佳的比例，省去所有论证的过程也会面临最后的问题，要怎样把药剂在这么短时间内分到所有人身上？
他们给出的答案是降雨，这是雨师的本职工作之一，十几个城市花的时间似乎刚好能对上剩余等待的日子，乔斯林能完成对整个城市的大面积降雨，只是药剂的制作供给成了问题，因为缺乏规范制作过程，以至于这成了只有安能复刻的配方。
所有的内容和成品安都公开了，但以人类巫师的规范化标准复刻，还需要漫长的时间，到那时，恐怕就没有多少人需要这份药剂了。
“供给能解决，有解决方法。”安摆了摆手，示意这没问题，几个人的沉默中，瓦莱娜娅最先开口，“乔斯林先生，皇家那些人怎么处理？”
“不会大面积处理。”
“为什么？”
乔斯林在长沙发上坐下，和瓦莱娜娅间隔了一个海蓝:“人造未知的数量增加后，我们依然需要秩序，面对北方的新阵线和对塔塔河流域的补给安排，我们没有经验，也不一定做的比他们更好。”
瓦莱娜娅对此有些不满，安则觉得看看现在乔斯林派系的状况，乔斯林是有自知之明的。
房间里一时又陷入了沉默，乔斯林读出来了这里的气氛不对，目光依次从瓦莱娜娅、海蓝、安、昆特脸上流过，最后落在了安身上，只有他一直在想其他事，没有关注这个局面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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