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不在家的时候，自动转入的语音系统。
一旦有电话进来留言了，那么事后就可以听见。
在这五年里，照旋清每天都会在电话里留言，因为他公事繁忙，有时候接不到电话，因为她身处另一个国度，时差是一个关系，总有些时候会联系不上，又或者不方便联系的时候。
但是电话答录机里，只要他回来，或者他醒来，总是有留言在那里。
这一次，照旋清回来后，自然就不需要再语音留言了。
可是现在，那红灯又闪烁而起！
厉俊按下了按钮，立刻的，电话答录机里传来了自从提示的讯息声，“您有一通电话留言，请接听。”
厉俊又继续按钮，这之后就转到了语音留言状态。
那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没有声音，忽然又响了起来，“厉俊。”
那是旋清的声音。
厉俊皱眉，继续聆听下去。
照旋清的声音，便在公寓里静静盘旋起来，“其实我们都清楚明白，我们都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了。厉俊，这些年来谢谢你，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但是我想，我们已经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所以，厉俊，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和你结婚了，我走了。我想我是没有办法放弃芭蕾的，因为那是我的全部。”
“厉俊，我们分手吧。”照旋清的声音最后落在了这一句，语音留言就此终止。
厉俊的视线一下定格，一个眨眼之间，他已然飞奔而出。
s市机场，大厅里人来人往。
在那一排的座椅里，照旋清坐在其中，再过三十分钟，就要登机了，她就要离开。
她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
三十分钟的时间，很短暂，却也很漫长。
而后忽然，屏幕上的提示转换，已经提示登机的状态了。
周遭的乘客们，纷纷起来，拿着自己的等机票提着随身的东西进去。
人有些多，所以照旋清没有着急，她还在那里坐着。
此刻，她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
又或者，其实她并不愿意离开。
但是人群已经散去了，前方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零星的几个。照旋清这才从椅子里而起，她拉过了小型行李箱，就要往前方的登机口进入。
正要接近登机口，照旋清的手臂，却突然被人给抓住了！
照旋清一惊，她猛然扭头，对上了一双惊慌深沉的眼眸。
那是厉俊！
只穿了一件衬衣，前襟的扣子都来不及系好，那样邋遢的样子，一反厉俊平日里潇洒不羁的样子！
“为什么走！什么分手！把话说清楚！”厉俊紧紧抓着照旋清的手，他低声喝道。
照旋清感觉到手臂一痛，她开口道，“你先放手。”
“你回答，你说啊！”厉俊依旧在叱喝。
照旋清眼眸一凝，她的声音有些冷凝起来，“我要说的，在电话留言里都说明白了。”
“难道芭蕾比我还要重要吗！”厉俊吼道。
“是！”照旋清硬声一句，“厉俊，我最爱的不是你，我最爱的是芭蕾！所以，厉俊，我们分手吧，我要继续我的芭蕾！”
“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情？旋清，你为什么总是要去在意蓝星夜！”厉俊怒眸以对。
照旋清对着他的眼睛，之前还在犹豫不决，甚至是不想去说，却一直都在心底的结。
“厉俊，如果现在，蓝星夜没有结婚，没有孩子。”
“让你重新选一次。”
“你会选谁？”
厉俊一下怔住了，照旋清忽而一笑，“其实厉俊，你最爱的也不是我，你最爱的人，是蓝星夜。”
他尚且来不及去思索，如果这些如果都是真的，那么结果又是什么。
又听见照旋清说，“你也用不着对我愧疚，或者是要对我负责，当年的那个孩子，是我不想要的，是我故意摔倒的。”
厉俊震惊！
“我不会为了任何人，而放弃芭蕾！”照旋清已经挥开了他的手，她径自转身，往登机口进入。
厉俊定在原地，只是望着照旋清的背影，瞧着她的身影最后消失在那光芒里。
而照旋清的每一步，却只有自己知道，走的那么慢。
可是最后，他也没有再上前。
登机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在空乘的帮忙之下，将行李安置好。照旋清坐了下来，她忽然觉得很累。也许是因为，昨天晚上一夜都没有睡的缘故。又也许是因为，这一刻迟来了五年却不得不面对的缘故。还也许是因为，她终于给了他自由的缘故。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却浮现起那一日，就是在那一日，她去了胡老师家里做客。也就是在那一日，从胡老师的口中，听到了有关于厉俊的认定。
——旋清，你错了。
——蓝星夜，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告诉我这些，因为她知道，这太伤人。
就在那一刻，照旋清想如果没有这个孩子，那么厉俊，就已经到蓝星夜的身边去了。
不。
那是他的心，他的心早就去了她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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