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茗的手放在腰间的剑柄上,面无表情道:“主子是先帝名正言顺的皇子,母妃是西青的和亲公主,当今陛下篡位谋权,主子今时今日并非谋逆,而是拨乱反正,丁秀,当心祸从口出。”
丁费思看向表情麻木呆滞的太子,背后发凉,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有理有据地反驳对方:“但太子亦是皇族,你们这样岂非有辱皇族?”
奉茗依旧冷血:“丁氏一族混淆皇室血脉,废太子并非皇室中人。”
一句话,犹如将丁费思打入地狱。
所有的一切都如此明白地浮现在明面上,她突然就懂了这一切的一切。
丁氏,丁氏的皇后,太子,甚至于所依靠的皇帝,全都完了。
奉茗却摆摆手,让西青的士兵们停止辱弄太子。
他语气寡淡:“丁秀,照理来说我不该留你,但主子既怜顾你,便不该与其他丁氏女眷一般发为军妓。”
奉茗没有再看她,而是微微抬高声音道:“来人,将她捆起来。”
丁费思本以为要受一阵磋磨。
但那些人却没有送她去牢狱,而是把她关进一座宅院。
这里的日子却太过煎熬,与外隔绝,没有一个人告诉她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也没有人和她说话。
只剩她自己茫然无知,心急如焚。
直到祝野踏入,这座宅院才有了人声,恭敬地说殿下万安。
男人高大的身影向她行来,不可否认,公子野这副好皮相,无论在什么时候看,都依旧惊艳。
但丁费思却拔下发簪,抵在玉白的脖颈上,双眸通红:“我要见我父兄。”
祝野却冷冷道:“你父兄扰乱朝纲,已流放千里。”
丁费思握着簪子的手一抖,却腿软跌落在地。
还活着,活着就好。
祝野却轻飘飘地恩赐道:“孤许你见一个人,但不能是与丁氏有关之人。”
那一刻,她竟只想起一个名字,她抓住祝野的手臂,焦急道:“我要见楚钰。”
楚钰一定能告诉她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祝野却是面色冷峻,毫无波澜地淡淡道:“楚钰被东塍掳走,在战场上不堪受辱,自缢而亡。”
丁费思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哪怕不知道楚钰为什么会突然被东塍掳走,但在战场上不堪受辱,这几个字无疑已经够她明白其中发生了什么。
一个没有能力自保的貌美女子,在战场上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在长安闺秀中,楚钰盛名仅次于她。
如果那晚她不在荒郊野岭的山洞里,被掳走的,说不定就会是她。
祝野能知道得那么清楚,定是东塍将消息传回来挑衅大昭。
东塍要的就是大昭颜面扫地。
西青入关,东塍掳掠,旧主被弑,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丁费思不敢深思,当啷一声,手中银簪掉落在地。
盛世的明珠,玷污了就不再是盛世之荣。
东塍原来的目标,说不定是她。
她不在,才退而求其次,抓了楚钰来凌辱。
祝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丁氏,孤曾问过你,嫁于孤,你愿意与否,如今你是何答复?”
除了能依靠祝野,她还能依靠谁?
丁家倒了,皇后和太子都成败局,她也只有这条路了。
丁费思哽咽,跪拜道:“求殿下怜我。”
自那日起,这座宅院终于解了禁,下人们开始和丁费思说话,门口的守卫也不再严防死守,准她出去。
有婢女跟在她身后,陪着她逛街,她在街上看着新奇的物事,也会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瞬的出神之后,婢女问她要不要买下来,她回头看见陌生的面孔,也只是垂眸道一声好。
只是看起来,仿佛她还是那个无需担忧任何事的高门贵女。
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西青入关。
东塍打进来的时候,是祝野用母族关系向西青借兵三十万反制,不至上京失守。
至于那个无用的皇帝,祝野当然不会再留,干脆拥兵破宫。
能让外戚独大的皇帝,简直是废物。
不知是不是因为丁费思那日说独独心慕太子。
祝野任由西青蛮人打断了太子的四肢,扔到街上让西青人出气。
当年,太子看不起西青人,说西青蛮夷,有诸多言论流传西青,西青人恨他,这不奇怪。
丁费思那句话,成了压倒骆驼的稻草,让祝野决心将太子变成与西青交好的筹码。
祝野的野,不是出身漫野,是龙战于野的野。
当今陛下篡位,企图杀尽剩下的皇弟以绝后患,却没想到祝野活下来了。
那个小皇子最终成了不择手段,也冷血无情的人。
想到这里,丁费思有些许心悸。
而祝野很少来,每回来,也只是陪她用膳就离开。
仿佛有很多事要忙。
直到一天深夜,他突然前来,沾了满身的风雪抱住了她,低声唤了一声思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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