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萧家大院。
“哥哥！”
萧麟从噩梦中惊醒，喊的第一声就是哥哥。
“哥哥在呢，麟儿睡醒了吗？”姚煌坐在床边，眉目柔和地看着他，轻声道。
“哥哥今天好温柔，麟儿不是在做梦吧？”萧麟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温柔的哥哥，简直吃惊到不敢相信。
他伸手抓了一下姚煌的袖子，确定能摸到布料的质感，不是在做梦后，才浅浅地笑道：“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梦的缘故，麟儿还是有点困呢。”
语毕，他的眼皮就耷拉了下去，显然是很没精神的模样。
“那就再睡一会吧，哥哥会陪着你的。”姚煌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面带微笑道。
“嗯嗯。”
萧麟很快就睡着了，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既安心又满足的笑意。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容易满足呢？要是我也能像你一样天真该多好。”姚煌不由苦涩地笑了笑。
他终于确信萧麟是真的只剩下五岁及以前的记忆了，毕竟现在的萧麟在睡梦中喊着的都是哥哥，而且神魂真的很脆弱。
如果说姚煌的灵魂像墙壁那样厚实的话，萧麟的灵魂就跟纸一样薄弱，一不小心就可能会彻底溃散。
“明明已经用了以魂养魂之术，他怎么还会弱到严重嗜睡的程度呢？”姚煌看着再次陷入了沉睡的萧麟，心生疑惑。
在恢复了那二十年的记忆之后，姚煌可以确定有人对他和萧麟施展了以魂养魂之术，只是不太确定那个人到底是萧霍还是泠清竹，亦或是他们两个人都有份。
当他知道自己的父母居然想要用他的灵魂来当萧麟的“养料”时，他真的好恨，恨他们对他的心狠，恨他们对他的不公平，恨他们只偏爱萧麟，以至于他顺带恨上了自己的弟弟。
直到他发现自己的神魂其实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萧麟的情况却是真的很糟糕，而且他明明一直在强撑却还要护着他时，内心深处的那片柔软还是被触动了。
曾经，萧霍和泠清竹总是很忙，只有他们兄弟两人一直陪着对方，萧麟其实很依赖他这个哥哥，他心知肚明。
“这样下去不行，我得想想办法。”姚煌猛地站了起来，下意识地走到了对面。
对面的墙上挂了几幅字画，他一一掀开查看了一下后面的墙壁，终于在最后一幅画的后面找到了一个暗格。
暗格上面本来应该有他曾经设下的禁制，但时隔三百多年，禁制早已失效，还好里面的东西没丢。
里面是一个精致的木盒，木盒里是一块椭圆形的白色玉佩，虽然玉佩上没有雕刻任何花纹，但它的表面处理得非常光滑圆润，看上去就像是抛光过的白色鹅卵石，也别有一种美感。
“养魂玉有一定的温养神魂的功效，虽然作用不大，但总比没有强。”姚煌将玉佩拿了出来，迅速回到床边。
“这是我曾经给你准备的成年礼物，当初没来得及送给你，现在给你，希望对养好神魂有一定的帮助。”他用少量魂力激发了养魂玉的功效，然后，将它系在了萧麟的腰带上。
这块养魂玉是他学会第一个高难度级别的魂术时，萧霍给他的奖励。
他记得萧麟当时羡慕极了，虽然他嘴里说的是那是父亲给他的奖励，他不会给他，想要就好好学习魂术，自己去争取父亲的奖励，但其实他想的是弟弟就快要成年了，他要把养魂玉做成礼物送给他，让他知道他这个哥哥对他到底有多好。
那时，萧麟不过十六七岁，他也是。
“好好睡吧。”
姚煌临走之前，给萧麟施加了一个幻梦诀，让他不会再被噩梦纠缠。
……
“萧……父亲，我想知道为什么以魂养魂之术对弟弟没有明显的作用，是不是哪里弄错了？”姚煌找到萧霍后，开门见山地道。
“为父的确对你们用了以魂养魂之术，只是为父用的是改良版，它对你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对麟儿自然也没有太大的帮助，只是可以在短时间内稳住他的情况而已。”
“若是想要他完全好起来，没个一年半载的不可能做到。”萧霍听到姚煌这声“父亲”时，心里便是满满的欣慰了，所以他现在很有耐心。
“为什么不用原来的版本？如果是原版的话，他最多要不过几天就能好起来了吧？”姚煌微微皱眉。
这次，他并非急功近利，只是想让弟弟早点好起来。
“你以为为父真的忍心伤害你吗？”萧霍撇过头去叹了口气，旋即目不斜视地道：“你不管怎样，都是我萧霍的儿子，就算你伤害了弟弟，为父也没有想过要对你下狠手，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为父哪里舍得让你用大半条命去救麟儿呢？”
姚煌默然不语，将目光移到了别处，不愿直视他的眼睛。
“为父知道你一直以为我跟清竹更偏爱麟儿，但其实真要说偏爱的话，我跟清竹更偏向于你，真正受委屈的一直都是麟儿，只是他不在意而已。”萧霍终究还是说出了肺腑之言。
“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当初你们要用那种方式将我赶出萧家呢？”姚煌猛然收紧了藏在长袖中的双手，几乎将指甲掐进了皮肉里。
“你还记得为父真正生气的理由是什么吗？”萧霍的语气仍然温和且平静。
“偷习禁术以及伤了弟弟。”姚煌不再逃避。
“这些的确都是为父生气的理由，但更重要的是你的态度。”
萧霍神色微凝，继而细细道来：“那次的擂台赛，我们邀请了全族人来观看，萧家的所有人都知道你用禁术伤了麟儿，如果你能好好认错，并保证改过的话，家族的长老就有可能对你网开一面，为父也用不着按族规处置你，可你偏偏不愿意认错，还让他们看到了你最恶劣的一面，为父与清竹就算是想保你，也有心无力了。”
“可您不是地位最高的家主吗？为什么还要怕那些连人都看不到几次的长老？还有，您当初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这些，要是我知道的话，又怎么会那么倔呢？”姚煌难以相信他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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